江远集的身子已与常人无异,但对他本人而言,还差得远。

于是江远集照样惨兮兮地赖在许意闲身上,动不动就喊疼喊累。

以至于许意闲以为,江远集到现在都还是虚弱状态,于是愈发呵护有加,压根不知道自己被忽悠了。

江远集正坐在椅子上歇息,他歪歪脑袋:“那日咱们也去。”

许意闲闻言,把记录表放下,盯着江远集:“确定?”

“对,乔装打扮一下,我朋友能弄来请柬。”

“敢问你这位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江远集但笑不语。

许意闲又问:“不会是你本人吧?”

江远集摆摆手:“早年一起跑江湖的,多年不见,大都发家致富了。”

“不继续跑江湖了?”

“大概是,”江远集顿了顿,有些惆怅,“都以为我死了吧。”

哪怕没死,也和死了差不多。

江远集卧床不起的那些年,不能张口说话,不能动弹,一日三餐被缩减为一餐,三急之事也常被忽略,常常沦落为出气筒,咒骂、殴打、一切不入流都曾经历过。

而这些痛苦,竟都来自家人。

若不是母亲和大哥心存善意,他早已见不得人。

但再有善意的人,也有自己的生活,哪里可能整日守着一半身不遂之人。

幸好成亲是一件大事,大哥帮他洗了澡,把胡子刮掉,脏衣服换下,好歹看上去人模人样。

皮外苦,再苦也不敌心中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