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种alpha懂个屁。”

舸芷眉毛一跳，她今天从这相遇不足半天的人的嘴里挨得骂比她这十几年都多，太阳又燥得要了半条命，提高了点音量:“你特么讲啊，你不讲我能懂什么？”说完就吃了一嘴的灰，不带一丁点儿风度地用手背把嘴唇擦干净。

“我哥一直没找alpha，之前我爸妈没事的时候都会照顾好……后来靠那些药店里廉价抑制剂抗了好久，有一回在兼职的时候突然到了发情期，他没带抑制剂，自己把腺体抠了。”

江钦讲着讲着点燃了手里的烟，像个毒瘾发作的瘾君子狠狠地抽了一口，说完又把身下的半截扔到地面狠狠碾碎。舸芷摸摸自己的后颈，也有一点小小的突起，她之前和人勾肩搭背的时候被人不小心用小臂撞了一下，当场疼得脸一抽直接去了医院。后头还戴个保护罩带了好几天。

江钦没管舸芷在想些什么，自顾自地絮絮叨叨:“我退伍后拿钱还了亲戚的债，本来以为能轻松点。结果没多久之后发现爸得了肺癌，他腿脚本来也不好，妈一直医院躺着，我哥还说要供我读大学。”江钦说到这儿突然没忍住又想去摸一根烟，最后连着烟盒都塞进口袋里，“我说我打死也不读书了。那一回他没拗过我，我两就一起赚钱，中途大半年日子还不错，后来我爸病情恶化……”

不细数不清楚，江钦原来都不觉得家里遭了那么多破事。

舸芷扯扯眼前刘海上的汗珠，低下了头，那些话不过耳边一阵风。却都是在狂飙的飓风，在心里毁池灭城，将那些怀疑吹得比一楼的烂西瓜还碎。

舸芷实在有些喘不过气，抬起头来一个深呼吸，突然顿住了身子，有些不敢相信，朝着江钦问:“你闻到了没有？”

“什么？”江钦动动鼻子，却一无所获。

alpha对信息素的灵敏度远甚于beta，更何况还是自家oga的信息素。这儿离六楼虽然就一层，但风早能把信息素吹散，舸芷感觉自己后背都在发凉，能把衣服粘在皮肤上的汗一瞬间能把人冻住，想也没想站起身快步往楼下走，经过江钦的身边时喊了一句:“薄荷。”

江钦反应过来，从墙边“噌”地站起身来，跟在舸芷身后。

三十二

信息素像是形成了长长的隧道，末尾的亮光是心跳加速的人的唯一方向，也像是在深海底挂满了诱饵的鱼钩，引诱无知者无畏往前。两人一时也注意不到什么素质，在隔音效果几乎为零的楼道里踏出一首名为心跳的交响乐。

“哥！”江钦一进门也被那股味道熏到，合上门扯着嗓子在屋子里喊，“没事吧。”

舸芷左脚踩右脚后跟、右脚踩左脚后跟，把鞋一踢，穿着卡其色小熊袜子朝信息素的源头去，也学着江钦喊:“哥，我来了，你别急。”

江钦一听就不对头，对着闯入江钰人生的陌生人还是没有许多好感，唬道:“谁是你哥？别乱叫。”

舸芷懒得同人纠结这些，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房里。从卧室的床上捞出一只双眼迷离的oga来。

江钰弓着腰怀抱着舸芷背来的书包，整个人蜷缩着，脑袋搁在书包上头，只留给人一个小巧的发旋。忍不住了便发出一些细微的抽泣声。听见声响便抬起头来，露出一张已经被情欲熏得通红的脸，眼尾的红霞像是昨晚被舸芷捞进手中的那朵云。

“我在，我在。”舸芷替他把有些起雾变花还只能随便挂在鼻梁上的眼镜放在床头柜上，“别怕，别怕。”说着去扯江钰怀里的书包。

江钦站在门口，一看舸芷这样火气就直往头上蹿，“你轻点行不行，这是我哥。”

舸芷刚把抽出来的书包扔到地上，就被江钰抱了个满怀。白白净净的腕子就这么在自己出了无数汗而变得湿漉漉的脖子上环住，甚至还在后颈的威胁区域轻轻磨蹭。一时被撩得头脑发热，连语言都丧失。

看着舸芷后背上那双连指尖都泛着红的手，江钦喉头一梗，“你一身汗味，注意点。”说着便咬牙将门合上。

声音不大不小，却也有些吵人。

屋子里立刻安静下来，舸芷狠狠吸气，发现除了薄荷、海洋、汗味还有一点点其他的味道。

“没事了？”江钰收回手从舸芷肩膀上抬起头来，笑得狡黠，像一只偷到了鱼的猫。

舸芷一愣，反应了过来，“你……”

“没打你吧？”江钰因为没戴眼镜，凑到舸芷眼前到处看，将人确认了之后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那张脸就这么在面前晃、那勾人的味道就在鼻尖飘出花来，舸芷脑里的理智一蹦，抬起江钰的下巴，对着人狠狠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