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族不愿意承认他的身份,大道限制又不可杀,只好以偏见压制……”老人语气中透着惋惜遗憾,“否则,也绝不至于今日的地步。”
在程安的沉默中,苍老的声音多有些虚弱:“我很感谢你。”
“谢我什么?”她声音有些干,“我可没做什么。”
甚至她自己,就是一直压迫阿祈的神族所化余孽。
即便是个看不见影子的残魂,她也能听到体内的老者似乎摇了摇头:“我未来得及教给他如何待人,时间便被迫停滞,再醒来时能看到他发自内心的快乐,自然要谢谢你。”
“他思虑处事比我周到的多,想得谁喜爱不过手到擒来。”想起自家某只老谋深算,走一步看百步的狐狸,程安木着脸,“不用教。”
年迈的神明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却道:“不必告诉他我还在。我们这些人作为过去,早当消失了。”
“可是他一直很寂寞。”程安仔细听着魂魄中本不该再次出现的声音,不知为何,鼻翼细微发酸,“他还是想见到您的。”
“有你在他身边,我很安心。”他像是支撑不住如此大的消耗,气息越发无力,声音在嗓子中吞吞吐吐,卡过几遭终于吐出,“如果有时间,沿着这条河,往回走走看吧。”
……什么意思?
她正是狐疑,可是对方如睡着了一般不再说话。
而眼前,属于‘道’的线条越发密集,如一匹即将织就的布匹,她只好叹了口气,同灵台剩下的人道:“我能带你们回去。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灰雾渐渐在面前笼具清晰,周
围一切再次凝成实体,却只有虚空中一团雾气,白与灰夹杂,像是原本无暇的白纸被人泼洒一片泥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