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想趁着春日查一查谷平城碎英花的来历,便同谢湛一道去了杏花河畔,可是杏林间不知道是谁忽的放了一支冷箭,险些直接带走了她。

“是我放的。”修祈的眸子暗沉,如星辰黯然失色,“谢湛对魂魄掌握不如我,你若死了,只会留在我的身边。”

这是修祈鲜少流露的阴暗之色。

哪怕外表再像,他也绝非霁月风清正人君子,甚至连人也不能算。他会在意,会妒忌,会杀人,会算计天道让安安与他强行结契,会使用卑劣的手段博取同情,也会想让程安再也不与谢湛接触。

她在鬼界这么多年,理应是他的才对。

程安先是一愣,她着实没有想到,修祈在那时候的想法,随即哼了声,抬起手戳了戳他俊逸的脸颊,忽的一本正经反问一句:“你的意思是,你要明知道我不喜欢无端害人,还随意乱搞了?”

见他一愣后,最终摇头,程安收回手,拉着他的袖口,让他俯下身,唇畔轻轻碰了下他的唇角,有一种无声的安慰容忍,末了她松开手,清亮的眼睛明媚动人,包含笑意:

“这就是了嘛。过去已成定局,前路不知去踪。若是天下人要讨伐你,我当与你同罪。明明你棋艺比我好的多,怎么连这点都不甚明白?”

她话落之后,修祈的眸子明显更暗了。

“同…罪?”他低低念着这两个字,程安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笑,随即额间被落下一个温存的吻。

她向上一看,只看得一双暗沉过分的星眸,心底一紧,不自觉向后移了半步,却正好抵到床沿靠墙处。

修祈轻轻握住她的手腕,鬼息一动,她彻底无法化为虚体,白皙指尖在她皓腕缓慢暧昧的摩挲,又被放在齿间轻咬。

他稍稍阖了眸,唇畔的笑意很淡,却是难得出自于内心。

因为一件终于能被确定的事实,他无端感谢起了诟病数万年的老天。

——如今天地只有一个人会在意他。

——这个人是安安,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