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用的。”她扯了个笑,温声细语,模样装得很是柔和。

不知道的,还真以为她是什么替夫君着想的贤妻良母:“你事务繁忙,陪我走一趟要花不少时间,还是莫要耽搁了。”

“偶尔耽搁一次,无妨。”

“……”

谢湛何等敏锐,顷刻便觉察得到,她脸上温柔笑意僵住,纯澈杏眸眼底有不悦划过。

他说不上自己内心想法,只是忽的想起,上一次渡劫里,她也总是一副大度温柔的姿态。

日后,鬼将程安恣意放纵,残害苍生。

他总是以为,是因鬼气阴森入体,方才使得程安性情大变。

可现在细想……

或许,那些日子里,她的小心翼翼、木讷善良大抵都是装的。

莫非真如仙界其他人所说,暴戾乖张,才是她真正性情。

所以,她现在去谷平城河域上流,想做什么?

想起某种不言而喻的可能,谢湛心底渐渐沉下,黑黢黢眼瞳越发深暗。

而方才因听见种种冲着程安而来的流言蜚语,生出那点不可觉察的刺痛也悉数不见。

“……”

程安知他难改主意,啧了声道:“那你来便来吧,不嫌烦便好。”

一路无话。

谷平城城南种有一片野杏树,此时杏花粉白,纷纷扬扬十里绚烂,野蜂飞过,有清流潺潺,林间隐约有几辆大户人家踏青车马,好一派春日景致,可惜二人无话可说,各自心怀鬼胎。

谢湛跟随程安身后,静静看着她的动作。

他心底明晰得很,程安现在应还认为自己只是渡劫时的凡人,并不会提防自己。

他们一直沿着河畔向上走,走走停停,偶然间会停留片刻。

直到杏林将近,靠近一座高耸山峦,程安不得不承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