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旁人大概也是这么想他的,就连英招和应龙身边最亲近的两个神官,估计也是这么想,所以总是小心翼翼维持这种状态,殊不知,他其实真的……很喜欢有客人来。
后来他就带回了舒蕴。
他那个平素不闻不问的父君,头一次和他谈及婚事,头一次那么直白地点出他心底最想要的人时,头一次让他以为自己或许真的一直在父君的关爱下过着的,以为只是父君不说,但至少心里是知道的。
他要的并不多,只想要一段自己的姻缘,不被拿去做利益交换,只想要一个舒蕴,他养在身边多年,全天宫的人都知道的,他以为父君是真心为了他的。
他理解他父君的忧虑,两相权衡之下,为了让父君不要私下对她动手,他答应了下禁制这个事情,他亲自动的手,悄无声息,舒蕴丝毫都不知道。
他想,熬过了三百年,一切便好了,反正他也根本不希望舒蕴离开天宫,在仙界多的是柔弱的仙灵三百岁以下也不踏出府邸的,他自私地提舒蕴做了决定,结果他差点害死了她。
如果说他怨恨父君对他的狠心,他更怨恨自己。
一切就如他想的那般,魔族的人混了进来,一半妖一半魔,他不是很理解魔族的人究竟怎么踏出那结界的,但东方幽总归是有足够的能耐让整个仙界忌惮,自然也没有什么是他做不了的。
英招是事知道情况的,领着白夷族的战将开始周旋,他继续端坐高堂,微抬眼便对上了父君探究而愠怒的眼睛。
从知道舒蕴的情况开始,他就知道,他哪里是什么儿子,又哪里是什么帝子,他不过是华胥氏的棋子,没什么用处的时候丢在旁边不闻不问,有用了,什么糟心事都让他来做,因为没有母亲,所以他永远是最被利用的。
他多羡慕那个自我又自如的东方幽啊,多想像东方幽那样保护喜欢的人,带着舒蕴在身边去任何地方,舒蕴想去凡界他带她去凡界,想去昆仑带她去昆仑……
不像他,连带舒蕴去一趟南极长生殿,也都要请求父君准许。
他总是比别人差,还不如旁的普通仙君。
“——不是喜欢她吗,何必拱手让人?”
天帝苏芜也同样在一片混乱中一动不动,他斟起一杯酒慢悠悠地喝了,全然没有平时那慈悲尊上的模样,有的只是冷漠和不屑。
“父君此言,儿臣听不懂,舒蕴不是物什,没有相让一说。”少予依旧话里带着几分尊崇,眼里却抱着几分警惕,他自然知道自己父君不是表面看的那般仁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