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人都跟着笑了。
施一帆本来很高兴拉练的时候可以轻松一些,但事实上,尽管岁数与日俱增,但居然还是天真了。
徒步十五公里,而且还有时间限制,相信这一天,绝对会给这帮孩子留下不小的阴影,但收获也一定是有的,比如你撑不下去的时候,朋友咬着牙拉你一把的手,几个人互相搀扶着走完最后的一段路,还有那份小小的倔强的不服输,别人可以做到的,哪怕我差一点,我也一定可以做到。
男生比女生要多扛一把□□,很多人对枪不太熟悉,不知道什么款式,反正抱在手里挺有分量的。
前头三公里,都是杨子然扛着两把枪,开始教官还提醒他,让施一帆自己拿,杨子然看着教官,“我朋友他今早拉肚子了,我怕他一会儿受不住。”
施一帆在旁边默默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欲言又止地看着杨子然,他好怕一会儿真的应验哦,适应了这里的伙食之后,加上每天的运动量,他早上吃的还挺多的呢。
后面施一帆还是自己背着来,他扛上枪的那一刻,忽然觉得这一刻,像个战士,和他的好兄弟才算真正的比肩,这种感觉比任何时候都要强烈得多。
路梵根本就没让戚尘碰他的枪,他自己扛了大半路,到后面好多女孩子都有些撑不住了,他还主动帮他们分担了马扎和一部分水壶。
有他和戚尘带头之后,很多男孩子都主动帮女孩子分担一点,C大的女生在这一天体会到了前所未有的幸福。
谁说理工男情商低不会照顾女孩子来着?
军训结束之后,C大的小领导们都发现孩子们的自律明显变好了很多,这点让他们欣慰不已。
一切都回归正轨,路梵和戚尘正式决定从宿舍里搬出去,去荣华园的房子里住。
方磊知道他要出去,虽然还在一个班里,每天上课还能见到,就还是舍不得。
“其实我现在都不怎么玩电脑了,”他想着怎么劝路梵留下来比较好。
路梵正在打包行李,头也不回,“跟你玩游戏有什么关系?你还没有那么重要,不要自己给自己加戏。”
武思洋欠了许久的一句道歉始终没有说出来,他默默无言看着路梵打包装箱,若有所思地看着。
“对不起,”他忽然张口说。
“哈?”路梵手上的动作顿住,抬起头来看着武思洋,仿佛再说“我是不是听错了?”
武思洋站了起来,走到路梵的床位旁边,态度诚恳,“之前的事确实是我不对,你和戚尘是真的优秀,我却总以为你们只是几分小聪明,结果一发而不可收拾,居然上升到了仇恨的地步,我真的认识到错了,虽然这道歉来的晚了一点,但我没想过要把你赶出去。”
路梵咧了咧嘴角,又看了方磊一眼,“你们学校人都一个毛病?这么喜欢给自己加戏,有人给你们付钱吗?我说你们非得我挑明了说出来才行吗?哥哥是个有对象的人啊,大一的时候学校要求必须上晚自习住校,大二了没这么严了,我们才赶紧打算搬出去的。”
武思洋和方磊看了一眼,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搬出去之后,两个人都有各自的节奏,白天偶尔会一起上课,忙完以后晚上回到家里,他们两个都不算厨房白痴,都开始尝试着自己做饭,有时候家里人也会送点美味佳肴过来。
赶到周末各回各家,或者两家人凑一块热闹热闹。
俨然是一对老夫老妻的状态。
大四的时候,路梵拉了院里的几个人,弄了个心理咨询工作室,正式加入心理师的行列。
戚尘呢,从大一就开始在律师事务所挂牌,如今三年过去,他已经自己独立接受了很多起官司,大名气没有,但是目前为止还没有败仗,也算是一个非常不得了的数据。
也是这一年冬天,路文清因为心态严重失衡,就算用了最好的药物,也没能多挨几个秋冬。
路梵收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时,戚尘正在厨房里做菜,冬日的厨房里氤氲出的蒸汽,他在外面隔着玻璃和这雾气,看着戚尘的背影,整个心情还算平静,可能明知道或早或晚的,它总归是要来的。
路梵就这么安静地在窗户边靠着,一直这样看着戚尘。
戚尘感觉到什么,回过头来,就感觉他的情绪不是很对,菜还没做完,他调了小火慢炖,洗了洗手,摘掉围裙走到路梵身边,把他手心里把玩的手机抽过来,翻了下通话记录,是个座机,戚尘一下子就猜到了什么,“医院来的?”
路梵点头,沉闷的“嗯”了一声,“情况很不好,路文清本来不让打电话通知我的,但是小老太太在那里情绪太激动,骂完医生骂护士,医院这才找到了我这里。”
“路梵,你去换衣服,我们先过去看看情况,饭先不吃了,一会儿下楼在小区门口先买点垫吧上,”戚尘回到厨房把火彻底关了,再出来,看路梵已经收拾好,戚尘在玄关随便捡了件外套套上,两个人一起出门。
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路梵实在不知道和路文清见这最后一面的时候应该说些什么,而作为儿子,其实常思也应该露个面,但一想到那时常好撒泼的老太太,路梵就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