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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问我的感觉么?”丁景仪笑了笑,“我很习惯这些糟糕的感觉:疼痛、孤独、被仇恨,因为体验过爱,所以没什么是不能忍受的,因为爱的高度超过痛苦的深度。

只是你……你过去只是一个乘在时代风口的普通人、现在还是一只小猫咪,小猫咪不应当承受太多。”

彭原脑中闪过更多的东西:他自己的童年、历史上的哈尔隆妮亲王。轻微的爱和沉重的寂寞糅合,加上珍贵的共情,让他眼前一酸。

黑脸猫抬起头,满眼闪亮,一滴泪水顺着毛绒绒的脸颊滑落,夹杂着淅淅沥沥的奶,让他变得乱糟糟黏糊糊了。

他很想变回人样,哇哇大哭一场,可是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告诉他不行,男生不能哭,就算女生,哭得太多也会被看不起。

因为不能哭,所以在哪哭都不行——外面,家里,都不行。

不过做猫就不一样,干什么都行,想怎么哭就怎么哭,嗷嗷大哭!

丁景仪扯张纸巾擦擦猫脸,纸巾马上就浸透了。他就换了一张。

丁景仪继续擦着黑脸猫的眼角:“母亲曾经说,生物最难控制的是感情。无论贤者的智慧还是帝皇的权力,都对它无济于事。

只有永恒的存在,才能克制瞬间的爱怜。讽刺的是,放弃永恒、降落地面的,反而是她自己。她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我也是不得而知。”

放弃永恒换取瞬间的柔情,似乎也是永恒的存在才做得出的事。

黑脸猫抽着鼻涕,咪咪地哼唧着。哼唧的时候,彭原脑子里产生了些许奇怪的想法、没有理由的揣测,极端的长久才孕育得出极端的柔情,是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