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哥哥真的好臭屁,就算是写十年后的信,都没像她那样意识要端起大人的架子故作正经,十八岁的少年和他的字体一样,骄傲而洒脱。

“你那时候问我当大人好玩吗,现在应该找到答案了吧,也许很多事不如你十年前的想象,不过你这信里有一点是符合的,爸爸妈妈还是那么古板,你的哥哥还是那么帅气,你还多了一个漂亮的嫂子,或者这个家以后还会有个小子加入吧。”

林漾把信纸放回盒子里,用手捂着眼睛,眼泪像是擦不完,从指缝中渗出。

那么好的哥哥,就这么没了。

她想象里那么多关于十年后的事都在一一实现,唯独没有了哥哥的身影。

十年前林漾在榕树旁发着呆展望未来如何征服星辰大海,却没想过兄长从学校找回那封信,又把对她的寄望也一同埋在土下,留给十年后的她。

风从四面八方吹来,毫不留情的把她身上的温度带走。

一只手先是轻轻按在林漾的脑后,然后用了些力,把她拥入怀里,黑色的大衣把她包着,挡住了残酷冷风。

熟悉的冷香在此时却成了最温柔的安抚。

“如果林厉知道现在的你,肯定很欣慰,”白斯乔的嗓音很沉,却穿透了猎猎海风,清晰入耳,“很好了,你自己一个人走过这么多路。”

林漾感觉到自己把白斯乔的毛衣打湿了,但眼泪根本止不住。

白斯乔温暖的怀抱让她产生了前所未有的贪恋感觉,好像就这么拥抱下去也不坏。

她闭着眼,额头抵在白斯乔的胸口,许久之后才把情绪勉强平息,直起身:“我小时候稀奇古怪的想法很多,出海斗食人乌贼,入山砍巨龙,但是从来没有想过会是一个人做这些事。”

林漾茫然的扭过头,看着远处的白色灯塔:“哥哥走后,我一个人又来过这儿一次,在这棵树下哭了好久,哭到别的游客报警了。”

白斯乔凝视着她的后颈与肩膀,看似纤细而柔弱,却无人知道她负重独自走过什么样的路。

“好心的警察姐姐问我家在哪儿,要送我回去,我说不知道,”林漾很缓的呼出一口气,抵御压在心头的无形大石,“我没有家了。”

家是什么,不是一纸轻飘飘的房屋契约,也不是一栋装修华美的大房子,是房子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