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如果没有许儒城,以她路鸣糟糕的生活习惯,还真不?一定能够活到七十岁,相反可能于某一个做完实?验的凌晨,猝死在实验室的椅子上,再也不?会醒来。

既然如此,那么这样的他、这样严格执行早睡早起睡眠计划的许儒城,他会接自己的电话吗?或者说,她的突然去电会不?会打?扰到他。

一时间,路鸣陷入了选择的两难之地,这是一向行事果决的她少有的情况。

打?电话,眼下凌晨四点,先不?说是否会吵到许儒城的休息,单说他才刚刚经历过一次急救,身体尚未痊愈,还处于恢复阶段,她的贸然打扰,肯定会或多或少的影响到他的身体情况。

不?打?电话,可是她感觉自己的情绪快要低落到爆炸了,大脑中分泌的神经递质多巴胺已经不足以应对她的负面情绪,并且随着时间的积累,她直觉自己的心结已经有愈来愈大之势。她知道“考试作弊”、“网暴素人”、“与f班队友矛盾爆发?”这三件事情的后果其实并不能全算她的头上,至少客观来说是这样,可她就是抑制不住的,陷入了一种自我怀疑的怪圈。她急切的、亟待需要有一个人能拉她一把,为她指明方向,告知她该何去何从。

纠结片刻后,她还是选择通过天意来决定,而?距离她最近的,唯有两个选择面的,也就只有掌心的手机。路鸣决定抛手机。

她过去从不?相信天命,也觉得?天意一事颇为玄幻,宁可信其无,绝不?信其有,但事实?证明,在一个人走投无路身处南墙的时候,总会迫不得?已的寄希望于天命中。

路鸣觉得?,自己是薛定谔的唯物主义者。顺时信自己,不?顺时信命。

她将手机夹在两指之间,在心中定下了正面就打?电话,反面则不?打?的规则,开始了她过去从不?相信的占卜。

“3……2……1!”话音刚落,她顺势将手机扔到空中,继而连忙挪了挪身子,好叫那手机能恰巧落到她的枕头上,不?至于砸到自己。

但事实?证明,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路鸣吃痛地自己被手机砸到的脸颊,恨不得?给手机装上个助推器,将其连夜送上太空。

她撑起了头,斜看?向了被她的脑袋反弹到枕头上的手机。那部白色的、小巧的智能机,此刻正乖巧地、正面朝上地平躺在枕头上,枕头微微下陷,恰巧包裹住了它的机身。看?上去就像一个在等待母亲讲睡前故事的婴孩。

路鸣苦笑,三下两下划开了手机,点开了拨号键,通讯录里的联系人只有陈申,但是没关系,她记得?许儒城的电话。

在上一次秦宇恒当着她的面拨通许儒城的电话时,她就特意记下了那个原先模糊的电话。

说来遗憾,她之前跑去电话亭试了那么多次许儒城的电话,都没有打?对,可是若是按照她原先的拨打顺序,在她被以为是卖保健品的下一个电话,恰巧是许儒城的。可她却没有坚持下去。这是路鸣意料之中的可惜,意料之外的遗憾。

至于联系许儒城这件事,直至上次去网吧时路鸣才想到,她大可以通过写信或者发?电子邮件给许儒城联系上他,可彼时的路鸣虽然想起了这个方法,最终却以忘记了邮箱密码而?作罢。

是,她的记性是很好,可是上一世的邮件一直是由她助手负责打理的,要用时只需交代一声即刻,因此她忘记了邮箱密码也无可厚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