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转了转手中茶盏,看似轻描淡写问了一句,“你为何疑心他是昭族余孽?”
“陛下,就算他不是,老臣斗胆猜想他必然也和昭族余孽逃不开关系。此人看似了无根基,可如今却手握南昭朝廷的命脉,朝堂人人皆听其言行事,可他不过才是一个二十余岁的青年,此等心智,堪称可怕。若待其羽翼渐丰,恐怕不好控制。”柳尧缓道。
皇帝默了一默。
半晌才抬起头,声音略带几分沙哑和疲惫,“柳尧,顾锦和从政十年,修水利平灾疫,南有暴乱北有涝情,皆被他一人所平。前年疆土赤炎来犯,他正在边疆视察,孤身一人入城,指挥边阳洛城将领布兵决策,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去年西北暴乱,若没有他一纸案书昭示北疆,安抚民心,事态亦难控制。这些事情百姓都看在眼里,南昭这十年的兴荣可以抛开你柳尧的贡献,但不能抛开一个顾锦和。”
柳尧怔住。
“朕是一个帝王,但也是百姓的君主。贸然杀良臣,百姓该作何反应,朝中没了主心,又该是何局面?你没有证据便给他定下莫须有的罪名,你想让朕如何处置?你觉得朕应该如何处置?”
“若是有死证,你再来回朕,若是没有,此事不必再提。”
大殿之中寂静了良久。
柳尧还欲再开口,却见皇帝缓缓伸手按上眉心。
他声音不重,却带着凌厉和冷沉的意味。
“柳卿,这是最后一次朕信你的话,看在咱们往日的情面上,朕给柳家留三分情面,不处置你。若再有下次,休怪朕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