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来都是如此,每每提及当年的事情,他都要去角楼走上一遭。

夜色如墨地铺盖在他身上,映得那人背影越发孤寂沉重。

秦寻缓缓叹了口气。

顾昭行至角楼之中的内室,没有点灯。

清冷月色透过窗映照进来。

他行至行格齐列的高耸书架前,修长手指轻轻扣住某一列之中的机关。

第三百三十九章 宫宴(1)

机关“咔哒”一声脆响,书架被他缓缓翻转,露出了一间狭窄的内室。

他迎着月色走到长案前,目光垂下,注视着那梨花木的盒子。

盒中是一张昏黄老旧的宣纸,上面的墨色字迹力透纸背,纵使有被岁月侵蚀的痕迹也掩不住千钧气魄。

边角是洇干了的斑斑血迹,触目惊心。

那宣纸虽微微泛黄,却被保存得很好。

字迹仍十分清晰。

“历乎无穷之险阻而皆不丧其所依,则不为世所颠倒而可与立矣。”

他看过一遍之后,动作极轻地将这宣纸拢好,放入匣内。

月色苍茫地照在他脸上,他半身隐在黑暗之中,神色沾了些冷清,阖眸良久,才再度睁开眼。

同旁人不同,他能够缅怀生母的唯一方式,便是由这幅字来凭吊。

唯独瞧见这幅字,他才能清晰地意识到自己在为什么活着。

才能时刻保持清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