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儿,你尊他敬他,这些话你从前是听不入耳的。可现在你竟然都忘了,趁你现在愿意听,我就直说吧。”
孟梦站起来,走到一旁的秃树,折下还剩下孤伶伶一叶的树枝,对着他转起那树枝,叶也跟着晃起来。
“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但师是师,父是父,沈烜才是你爹。他教你的,你往后定不能荒废,心魔一脉就他的本事最高,以后就是你了。”
唐文洛不答话,似乎这是他惯有的应对。
“天魔的本事虽高,但他的术法你再怎么炼,也是在他之下。”
孟梦吸了一口气,凝视着他,朝他呼出气来,他们立即如入梦境,一片白茫茫中只有那树枝上的绿叶还在晃着。
“梅生恨他,并非为权,他要不是害了沈烜,我并不会管这些乱糟糟的事的。他们的恩怨我也不太清楚,但对天魔,不能全心全意,也不能不为自己留后手。都说他久居良常山,不问世事,也就他这个魔敢说自己清心寡欲,谁相信呢?”
“六道之中,谁没有自己的盘算?”唐文洛抿一抿嘴,嘴角冰冷地上扬了,像变了个人,“孟姑姑,你又怎知道我的盘算?我虽不清楚师父的本性,他却清楚我的,他等着我回去,因为他知道我一旦想起前事就会回良常山。但说他清楚我,却也未必。孟姑姑,天底下谁没有自己的盘算呢?”
一串话冷冰冰的,唐文洛机械一样说完了,连自己都呆住,更别说孟梦根本反应不过来。
好不容易把他的话都咽下去了,孟梦立即松了一口气,幸好她设了梦界。
她小心翼翼地问:“那你在盘算什么?”
“忘了。”这时唐文洛已回过神来,一切都沉到记川之底,再也想不起来。
孟梦也不追问,只是温婉一笑,然后撤了梦界,丢了手中把玩的树枝,而后被九扬并不回避的视线吸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