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眼下这柄刀依旧维持着初时的锋利, 显然三郎并没有因为被他强硬地托付了重任就心生愤懑, 疏于对刀的养护。这样的认知让他在离开尾张的多年中不知不觉给自己背上的重负开始松动,喜悦之情几乎要溢于言表。
但在比这份喜悦更胜一筹的, 是被骤然叫破身份的恐慌。
——他的脸, 被人看见了。
明智光秀面无表情地望向地上。之前僧人恐慌之下用来袭击人的是铜钵, 大概是经常使用的东西,铜钵被擦得闪闪发亮,在诸多兵士都举着火把的情况下, 更是像发着金光一样, 清晰又扭曲地照出他的长相。
连同那铜钵旁边, 已经逐渐被血染红的素白面巾也能让人看得一清二楚。
现在该怎么做
装作是对方认错了人,随后将面巾捡起来
铜钵照出的人像十分扭曲,说是对方认错人也很有可行度。但能从这样扭曲的图像里看出是什么人,本身就说明了来人对三郎的熟悉。这样的前提下,单纯的否认是没有意义的,甚至对方只要扳过他的脸就能证明一切。
就算他避开了,这样过于在意自己长相的举动也会让人起疑——他蒙面的名义不是“长相”,而是“肺疾”!
这并不是,连一瞬都不能示人的疾病。
明智光秀只觉得背后都爬满了冷汗,在满是血腥味的房间里,更让他有种咳嗽的欲望。但他深吸了一口气,竭力露出平静的微笑,若无其事的转过身与站在门边的武将对视,温和地呼唤道:“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