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若琳当时愣了愣,才缓缓喊了声:“舅舅?”
那边没说话,张若琳又道:“舅舅,我是若琳,外婆出门了,你在哪里啊舅舅,你快回家吧,外婆很想你。”
那边才慢慢吐出两个字,一顿一顿地:“若琳?”
“是我,舅舅,您还记得我吗?”
那边忽然传来男人隐忍的哭声,压抑而沉重。
张若琳不知所措之时,听到一声由远及近的声音:“张志海,立即中止通话。”
紧接着电话突然被掐断。
张志海。
不是舅舅,是爸爸。
那是这么多年来,她第一次听见他的声音,只有一声“若琳”,苍老沙哑,已经无法再与记忆中硬朗的声线重叠。在那以后,她也再没听到过。
上学期她曾向刑法老师问过中止通话的事由,情形很多,她推测那一次是因为通话对象和报告的不匹配,加上她前言不搭后语,会被怀疑有暗语的可能。
监狱对于落马官员的电话总是格外注意,实时监听,有情况立刻中止通话。
那一次,是她十岁以后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父亲的痕迹。
今天,是第二次。
父亲要回来了,这个消息,她从一个“陌生人”口中得知。
可不是陌生人吗,在陈妈妈叫出她名字之前,她还以为对方并没有认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