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滢望着他, 只觉得心一瞬间慌得厉害, 身上阵阵发冷。背在身后的掌心里,仍旧是黏黏腻腻的一片汗水,已辨不清是谁的, 让风吹得微凉。
他竟就这样站了出去。
他知不知道, 她正在拼了力气保他?
殿中众人瞥着他,议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其中说的最多的便是:“他倒有些胆量, 敢自个儿站出来。”
也有人小声道:“哪儿啊,酿出这样大的祸事, 他出不出来的,也是坐实了。自己开口请罪,许是还能落些好呢。”
苏锦就跪在这一片纷乱中,神色宁静, 云淡风轻。
好像周遭唇枪舌剑,与他都没有什么干系一样。
平静得让人恨不能将他揪起来,攥着他的衣领,问问他究竟知不知道,他面对的是什么。
楚滢几乎是勃然大怒,无奈在百官之前,即便咬碎了一口银牙,也要守着冷静自持。
她若是乱了,苏锦只会落到更任人拿捏的地步。
“苏大人,”她垂眸望着他,神色微凉,“你急着请什么罪?”
苏锦低着头,并不看她,声音似是无波无澜。
只她平日里听久了,才辨得出来,其中那一分不易察觉的颤抖。
“火器厂是臣监造,如今酿成祸事,臣罪无可恕,理当受惩。”
楚滢望着他,半晌没有说话。
殿上的议论声渐渐低下来,多少双眼睛,只在二人之间逡巡,像要在她开口之前,提前窥得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