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待对方开口,又补道:“你当知晓,这登闻鼓可不是等闲能击的,如今本官在此听你细说,替你主持公道,你却也要老实讲来,不可攀诬,不可诽谤,若所言之处有歪曲不实的,却也不可轻纵过去。”
其意显然,是在警告这民妇,想明白了再开口。
对面连连叩头,一叠声道:“草民不敢,草民所言句句是真,如有半句不实,便叫天打雷劈,客死异乡啊!”
说着,就落下泪来,其状悲切不已。
“草民乃是京郊人氏,年前和同乡一道,让人给骗了,说是出来做工,谁料想是给关进深山里头,比坐牢还不如哇。
“一连四五个月,咱们在里头过的,是猪狗不如的日子,草民这是好不容易,摸着空逃了出来,里头还关着千百号人呢。”
她跪在堂前,仰脸望着刘钰乞怜,“但求青天大人,替咱们做主,救一救里头的人呐。”
刘钰坐在高堂上,却是一身的汗陡然间都渗了出来,贴在脊背后头,黏着衣衫,凉飕飕一片。
怎么早不来晚不来,单挑在这时候来呢!
她只以为这击鼓鸣冤之人,至多不过是告官府豪绅,或许让陛下听了,有些麻烦,却是千想万想,也不曾料到,这竟是直冲着恭王殿下开在深山里的那处厂子来了。
她心里竟有那么一会儿工夫,怨恭王她老人家不谨慎,怎的特意挑了那般偏僻所在,又严防死守,竟还能让这样一个民妇给逃了出来呢?
若要在平时,她定是敷衍几句,让衙役将这人赶走了事,无奈在陛下跟前,却不得不将场面走下去。
她一挑眉,摆了个将信将疑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