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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也知道,这位苏大人,身份实在是不一般。曾经以男子之身,任帝师之位,这是多大的脸面和荣宠,朝野上下谁人不知?女子对他,多是畏大于敬,皆道这是一个狠角色,有些立志于读书科考的男子,则对他颇加景仰,以他为目标。

直到他一朝入狱,化为泡影。

与恭王一同谋逆,坑杀神武军,在陛下身边多年,只为摆布陛下于股掌之间。这是何等样的罪名?

她听说时,惊得肝儿颤,只道这陛下念及旧情,假如肯留他一条全尸,不牵连其族,就是天大的恩典了。毕竟,连他自己都认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却不料,陛下竟像是万般不忍,虽是将他下了狱,大理寺卿却亲自嘱咐,要她们这些看守的多加照顾,不要慢待了他。陛下更是三天两头,亲自来狱中探望。

她从没想过,自己这样的无名小卒,竟能得见天颜,初时吓得连话都说不利索,这些日子以来,竟也慢慢地有些见惯了。

她自是不敢听陛下的壁角,每回都躲得远远的,只当自己是聋子哑巴,却耐不住陛下每每说到激动处,哭声隔着重重监室,都能传进她的耳朵里。

她这样的蝼蚁之辈,原是不该听不该问这些事的,但日子久了,实在是纳闷得厉害。

这般乱臣贼子,陛下非但不除之而后快,反而一百个不忍心似的,每回大老远的从宫里跑来,看他油盐不进,受他一番气,也不舍得对他说一句重话,只像是苦苦哀求他回心转意。

这个皇帝当得,还有什么劲儿啊?

她不由想起,同僚之间传的闲话,有说这苏大人,是个极狐媚又有手腕的,他能年纪轻轻当上帝师,靠的并不是真才实学,而是与先帝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先帝临终提携了他,不料他不知廉耻,转头又与新帝搭上了,将这年轻的陛下勾得神魂颠倒,哪怕到了如今局面,仍然不忍心将他治罪。

她瞧着眼前这副模样,竟有些疑心真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