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切更令她莫名战栗。
她难以想象,这间房子的陈设居然和她记忆里的几无变化。童年很时髦的家具现在早已落时,偏黄的大理石显得很陈旧,红木家具看起来也没有好好保养,整个空间过分怀旧的,就像凝固在过去的某个时刻一样。
介舒站在大厅中央不知所措,但房子的主人显然不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妥,他迅速从鞋柜里给她拿了双拖鞋,留下一句“我去给你拿毛巾”,又风风火火地冲上楼。
介舒有些拘谨,想去客厅,可那里没开灯,黑黢黢的,她便往反方向的餐厅走过去。离得老远她就看见餐边柜上一张眼熟的照片——是她和庄嵁小时候在岳阳楼前面的合影,她粗犷地叉着腰,庄嵁害羞地比了个耶,时间久远到令她有些恍惚了。
盯着照片,她心上一阵抽痛——在这大半年以及再往前的许多日子里,他爸爸不在了,他一直以为她也已经不在了,而他则守着这间满是“逝者”痕迹的屋子,没有搬去别的地方,也一点不改动原貌,就这样背负着痛苦的回忆独自生活着。
那些年他经历了种种变故,仍然能坚强地活下去,有自己的打算,虽然阴暗却也活得不赖,然而,这一次他得知她遇害,却没撑多久就吞药了……
她不敢再往下细想。
触动之间,他已经抓着干净的浴巾跑下楼,见她站在餐桌边便问:“你饿了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介舒愣愣地接过浴巾垂眼蹭了两下头发,一开口声音竟有些哑了:“我想先洗个澡。”
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俞庄嵁无谓地揉了揉脑袋:“你去三楼洗吧。”
“二楼……不能用了吗?”她以前一般都在二楼洗漱、睡觉,而三楼毕竟是他的卧室……她一想起那天在海边小屋的画面,就觉得脸颊微微发烫。
“二楼洗漱用品不多,”他察觉到介舒的顾虑,立即解释,“没关系,我帮你拿下来。”
俞庄嵁匆匆忙忙上楼,介舒放慢脚步也跟了上去,如此,她走到客卧门口时,他正好拿着瓶瓶罐罐从楼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