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南至北的列车上,介舒被各式体味笼罩着穿过拥挤的人群,远远就看见有个亚裔男子占了她的座位。
她摘下一边耳机,先用英文说这是她的座位,对方却直接讲起了中文:“抱歉,我的座位被那老太太坐了,看这儿一直没人所以……”他边说边收拾东西站起来,壮得像熊,稍显憨厚的粗嗓门。
“没关系。”她礼貌回答。
乘客摩肩接踵的走道,突然多出一个大块头男人,各人的站立空间都被挤压,前后发生推搡口角,那男人只能对她不好意思地笑笑。
介舒如愿落座,扶手边高大的阴影却一直笼罩着她,体感压迫至极。
而且他身上有股辣椒味,呛得她止不住地打喷嚏。
“不好意思啊,我开川菜馆的,刚去进了一批香料。”他指了指地上的巨大包裹。
“没事。”她微微侧头,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你还在上学吧?哪个学校啊?”
“我不是学生了。”
“工作了?”
“还在找。”
“噢,”他盯着介舒的脸犹豫一番,“我这店刚盘下来,正好缺人手,你看……”
单侧的耳机里电吉他的奏鸣倾泻而出,压在鼓点上,猛烈又荒诞。
5
再一次站在这栋公寓楼下,介舒仰头看着隐在雾中的高耸建筑,迟迟没有按下传呼铃。
同样的时间,同样的菜色,仿佛记忆重演。
左眼皮一阵狂跳,异样的迫切感陡然而生。
她逐键按下房号,嘟声之后,大门清脆解锁,那头依旧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