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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偏爱窗明几净的房间。

恰是日光稍斜的午后。拉敞开双扇巨幅落地帘, 支起斜窗四角。

熙光漫洒。

丝络涂镀金色, 曲直错缠在净透玻璃上, 折射又折回, 成块再成片,恣意叠泻为暖调的影。

光送流风钻穿窗膛缝隙, 脱逃而入,悄悄垂青这间厅室。

今天穿上许久未亮相的橘粉小灯笼袖纱裙,雪白裤袜勒束长腿, 再整齐绑好旧舞鞋的系带。

起身时,已然是一只施施舒展的透翅蝶。

青少年时期曾在芭蕾舞比赛上拿过头奖。

虽然天资聪颖, 但毕竟身处人才辈出的“芭蕾摇篮”法国, 修学重心也向酒店管理偏移。

至今为止是加入过几个不错的俱乐部。最辉煌也不过担任独舞者, 还来不及追逐领舞的光芒, 资质就被掩落在渐次增长的年岁里。

舞者可是比酒店人更吃青春饭。

开肩、开胯、压腿。

基本功训练熟稔得像上锅蒸饭, 在多年独自升腾的热气里, 她的肢体, 她的姿态,都逐渐变得成熟。

半小时热身后,汤倪走到音箱前, 弯腰播放出一首芭蕾舞曲。

音量有些小。

需要再作调试。无意抬眸间,她蓦然瞥见落地镜中反照出一道清消人影。

灰黑薄衫,同色长裤。向杭生出现在舞曲滴落的第一个音符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