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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必须这样想。

因为只有她最能明白缺失母爱的痛苦。

所以她要理解、要忍耐、要保有同理心,要比任何人都更加包容汤怀峥。

男孩哑了声。

他不自觉地收紧拳掌,视野在慌乱中失真,又在慌乱中聚焦在眼前的那张全家福上。

——汤岱,和三个没有母亲的可怜虫。

短暂的几秒停顿后,汤倪索性直击要害:

“请问,抱着‘生母残害无辜孩子的事实未免太过残忍’的想法,我把沉痛一力承担,是为了得到你永无止境的憎恨吗?”

重将视线投聚在年轻弟弟的脸上,姐姐的眼神里折射出凌迟般审视的光,溢淌的音线犹如满地狼藉,破碎,淋漓,一针见血:

“汤怀峥,凭什么别人替你负重前行,真正该面对的你却还能任性至今?”

“别再无理取闹了。”她说:“纵然真相黑暗至极,可所有人都在保护你,你也没资格捂起耳朵紧闭双眼不听不看。”

至此,少年紧攥的指骨漠然松动,随之强作不信的神情土崩瓦解。

那是桀骜不驯褪去后,从未外露的迷惘无力。

昭见天日的真相,深刻的诘问,击溃了男孩向来孤傲乖戾的假象:

“我……”

“池婵婵调离原岗,是她主动提出的。”汤倪打断他,冷不防以另一个话题的开始,结束了上个话题的陈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