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下意识伸出,沾一抹血液,那脱离鲜活的温度凉彻后,又抬头与他对望。
不应该用手擦的,有点脏。
在心里暗暗想着,汤倪悄摸摸撮一把盖在腿上的西装衣角,将食指的污渍揩蹭在上面。
自以为天衣无缝的小动作,殊不知被对方看个透彻。
打从认识她的几个月以来,这个女人带给他的内心波动,远比几年中加起来的还要多。
解开两边袖扣,男人卷起至肘关节,露出线条紧实的小臂,以便行动:
“丛林会场每三百米设一个休息室,里面备有常用药品,我去拿外伤喷剂,等我过来。”
“其实我……”听见他要给自己跑腿,汤倪立马直起身子想拉住他。
但被他更为迅速的动作打断了婉言客套。
段伏城最后整理好搭在她腿上的外套,盖紧后不做逗留地起身,往深林之外行走而去。
夏天的风总剥不开潮意,稠密绵绵。
飘摇过枝蔓,搅拨松涛。
婆娑枝桠同穿射的光线搭伴,影印在白色衬衫上,拓出夏日斑点葱茏的光景,偶尔三两声鸟啼,挑逗着枝上挂蝉轻鸣。
她还在等。
如果联想到这里,男人的心垒瞬时塌软,没由来的。
那里明明,鲜少有过起伏。
直到在他肩背不断后掠而去的树影,被更深纯的黑色覆盖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