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呀,我发现她几天都没有出屋,赶紧叫我老伴儿去看了看,这才发现,一地的血啊,妮妮死了,两个小家伙的脐带都还没断,也死了。”
“唉,可怜呢,都不知道死了多久了,娘仨的身子都凉了。”
岁立山的话就像是一把一把的锥子,冲着孟梁观飞射而来,每一把都正好命中他的心脏。
“怎么可以?”孟梁观的身体晃动着,眼神放空,完全没有了焦点,“她怎么敢死?”
“有什么敢不敢的?”岁立山奇怪地看了这个神神叨叨的男人一眼,“这阎王爷要收命啊,管你是人是物,那就是招招手的事,只是可怜了岁初二啊……”
土已经培好,岁立山放下铁锹,拿绳子挂上岁初二的脖套,叹息着说:“这段时间,岁初二是天天都来坟上守着,不吃不喝,也不让别人靠近,眼看着都瘦成一把柴火了。如果不是被我捡回去,唉,它怕是都已经跟着去了。”
“走了初二,咱们回家!”
岁立山扛了铁锹,拉着岁初二就要走。
岁初二不想走,还趴在墓碑旁边,呜呜咽咽的像是在哭,任岁立山把他的脖套都扯直了。
岁立山着了急,在他屁股上踢了一脚,“走了!傻小子,你就是哭死她能活过来吗?白糟践自己。”
岁立山拉着两步一回头的岁初二走了。
小武流着眼泪望着孟梁观,“孟总,您还好吧……”
怎么可能会好呢?
孟梁观站在那里,眼神空洞呆滞地望着远处的夕阳。
那一轮巨大血红的圆盘走到了山的最西边,这一路跋涉耗尽了它毕生的精力。
它像是一个累极疲极的人,终于再坚持不住,腿脚一软,猛地往下一坠,一兜光芒轰然落地,晚霞如同鲜血飞溅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