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晴好,穿着长筒的雨靴,戴着宽檐儿的渔夫帽,举着水管,很温柔地把水淋在车身上,然后再打出泡沫,小心翼翼地去擦拭。
那珍重小心的样子比给自己化妆还要认真。
他责备她为什么不开去洗车店洗,非要这么辛苦地自己动手,她说洗车店的小哥哥有些粗鲁,担心会把车车刮花。
他觉得她太过执拗,直到那天听见她跟欧阳讲电话,她羞涩而又满足地说:“他给买的嘛,脏一点碰一点都好心疼的。”
原来,她珍惜的并不是车,而是他的那份情义。
那算什么情义?不过是他在等飞机的间隙,偶然良心发现,随口一句交代给下属去办的一件小事。
到了她那里,却成了那般的珍重。
想一想,结婚这两年,他坦然地享受着她的所有顺从和温柔,他的任何要求她都没有忤逆过。
可是,他又给过她什么?
除了床笫之时短暂的温柔,他给予她更多的却是长久的冷落和疏忽。
如果最后证实,那一天那个于彻骨寒冷中拼命护住他最后一口气的人真的就是她,他又将以怎样的心情面对现在的彼此呢?
付出的不断在付出。
获得的永远不满足。
这样一种不对等的输出和输入,她是怀着一种怎样的执念,才会坚持这么久的呢?
下午七点钟的城市,正是一天之中的第二个高峰期。
孟梁观穿过庞大而芜杂的拥挤和等待,终于赶在小自然关门以前到达银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