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没同意,王叔就……割腕了。”

“好在王叔住在烂尾楼里,房间都装不了门,出个什么事旁边的邻居很快就能看到,送医院送得及时。”

袁光静了很长一阵,他垂下头一下一下地拨弄着袋子里的苹果:

“去年我让王叔上了。”

“去年季中赛,几百人找我报名想上场,有些是这个烂尾楼的业主,有些是后来加入公会的,总之,有各种各样的原因,在现实和游戏里都撑不下去了,和王叔差不多的情况。”

“去年死的队员里,有47个都是这栋烂尾楼的业主,都是和我一批进游戏的,撑了好几年,撑不下去了,求我让他们上赛场。”

“我……都同意了。”

袁光戳了戳苹果,呼出一口气,然后扯了一下嘴角:“我知道他们到极限了,因为我也快撑不下去了。”

施倩没有说话,她用力地拍了拍袁光的肩膀,两个人就这样背靠着背,蜷缩在烂尾楼无法封顶,公之于众的房间里。

他们背后的供台上那四点香的红光在黑夜里微弱,细小,一闪一闪,好像随时都要熄灭,却是这栋坐落在万家灯火旁的大楼里唯一的光。

袁光抬起头,他看向屋外五光十色的夜景,灯火耀眼得倒映在他眼里摇晃,就像是混乱的油彩混在一起,融成一滴快要滴出眼眶的泪。

袁光吸了吸鼻子,忽然笑了一下:“想起来觉得好笑,之前那么多大公会来分析我们的战术,说什么残忍啊,冷酷啊,舍得牺牲,成员脑子有问题,精神构成奇特的,才愿意轮换着上场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