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知道一切。”
刘怀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系统提示:玩家刘怀是否花两百积分购买消音服务?】
【确定。】
【系统提示:购买成功,接下来十分钟内你说的话会被消音,小电视观众无法听到,请开始无所顾忌地畅言吧!】
刘怀侧过了头,眼眶发红地干涩开口了:“……我和佳仪是同父异母的兄妹。”
“……我们的家,在很远很小很偏僻的乡下,你们可能想不到这种乡下有多偏,下车之后要穿筒胶鞋走一个半小时,下大雨之后甚至会封路,路上全是泥巴,里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进不来。”
刘怀闭上了眼睛,他想起了那个泥泞的,黑漆漆的小乡村。
“我小时候有过姐姐,但后来在一个下雨天淹死在堰塘里了,我爸就站在那个堰塘旁边等我姐姐挖鱼给他,他没有下去救在泥巴里挣扎的我的姐姐,我那个时候也不明白为什么……我爸虽然有送我去读书,但他别的事情什么都不管,之前是我姐姐养我,后来他偶尔会养我,我爸说我妈很早就跑了,我也不知道她跑什么地方去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刘怀脸上流下眼泪,他目光游离而空洞。
“我很想地离开那个地方,我很努力地念书,但我并不聪明,所以念得不好。”
“后来有一天我们村考上了一个名牌大学生,是我姑姑的女儿,村里给发了两万块钱奖金,那对于我们来说可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
“从那天开始我爸就变了,他之前从来不关心我的成绩,从那之后他会每天每天地问我的成绩,只要我考得不好他就开始打我,面红耳赤地骂我说都是我爷爷的种,怎么我一个男的就考不过我姑姑的女儿,她一个女的除了能怀孕到底比我这个正经刘家的根强在什么地方。”
“但是他打得越厉害,我就越害怕,我一考试拿笔手就开始抖,我的成绩越来越差,他终于有一天觉得我可能真的就是个窝囊废,他放弃了打我,我松了一口气,他说要找我堂姐,也就是那个考上名牌大学的堂姐来给我辅导几个月,我当时很开心。”
刘怀静了特别特别长时间,久到白柳以为他的故事就这样结束了,但他突然像是完全接受不了一样弯曲着腰,咬着牙关深吸一口气,最终凄荒地惨笑了一声:
“你们知道为什么佳仪生下来就看不见吗?”
白柳明白了,他也静了几秒,目光看向夜空,语气很淡:“很多先天缺陷的畸形儿是因为近亲生育导致的,刘佳仪也是,对吗?”
木柯猛得意识到了白柳的话的意思,他惊疑未定的目光停在刘怀身上,背上起了一声鸡皮疙瘩:“我操……不是吧?!这么无法无天?!没有人管吗?”
刘怀就像是一根被残酷重担压垮的骨头,他的头深深,深深地垂了下去。
刘怀声音嘶哑干裂,好似嗓子里含了一块木炭,他好似嘲讽地又哭又笑:
“不会有人管的,因为太脏了,脏到没有人愿意管,所有知道的人都当做是丑闻遮遮掩掩,不被允许说出去,堂姐怀孕之后想要报警堕胎,但是我爸说她肚子里的一定是个新大学生,各种耍泼皮无赖,他又是刘家的唯一的儿子,在我爷爷的协调下,最终他得逞了。”
刘怀的眼睛闭了闭:“……而我的堂姐在几个月之后没能回去继续上她的大学,在佳仪早产之后不久,她就像是我的姐姐一样,自己去挖鱼淹死在了堰塘里,而我的爸爸也站在堰塘边,看着表姐在泥泞里挣扎,没有去救她。”
“我开始发了疯一样的学习,我考上了名牌大学,拿着那两万块带着佳仪从那个小乡村里跑了出去,但很快我爸爸找上了门来,他要求我给他钱赡养他,他折磨佳仪折磨我,我千万次在暗处窥探着这个男人,恨不得一刀杀了他,但我又不敢,我舍不得好不容易考上的大学,舍不得佳仪。”
刘怀哽咽着,他的眼泪砸在地上,压抑地,沉闷地嘶吼嚎哭着,就像是一头被刺伤却依旧不敢明目张胆反抗的懦弱野兽,跪在地上,头颅点在地上眼泪肆意崩流。
他的头旁边是那把镌刻了【blood】的匕首,仿佛从血液里自带的罪恶进入了他的欲望和灵魂,让他变成一条在泥泞里不断挣扎却无法逃离的痛苦的鱼。
“你就像是一个想要杀人却不敢下手的刺客。”白柳垂下眼帘,很平静地评价,“最后生成的个人技能都是砍掉人的精神值,不带伤害技能。”
“是的。”刘怀的额头撑在地上,他睁着没有神采的眼睛,“……我是一个懦夫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