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设备修好了,封玲沾灰的手举在半空中,她对裴爷爷和姚羽说:“你们先聊,我去外面洗个手。”

裴爷爷给封玲递了个小盆,方便她取井水,然后他坐在客厅的老式摇椅上,摇摇晃晃看向姚羽,姚羽对裴爷爷稍稍颔首,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小七都跟我说了。”裴爷爷说,“墙上这些不许动,那边,桌上的那摞你自己挑吧。”

裴爷爷的慷慨令姚羽意外。

她点点头,对裴爷爷道谢:“谢谢您。”

明明有很多话想说,可看着满头白发,身型佝偻的老人,千言万语到了嘴边就是说不出来。

姚羽来到桌前,将桌上的画小心翼翼地拿起来。

身后,裴爷爷昏花的老眼盯着门口,似在对姚羽说话,又似在喃喃自语:“儿子儿媳都给国家了,孙女的画,要是有用就拿去吧。”

回去的路上,姚羽将包好的画抱在怀里,她问封玲:“裴爷爷是自己住吗?”

封玲的车速比来时慢了些,她对姚羽说:“裴爷爷的儿子和儿媳在抗洪抢险中牺牲。

她们夫妻走的那年,裴宁不到两岁。

爷孙俩相依为命,裴爷爷很宠小孙女。

可惜啊,老天无眼。

裴宁生了很严重的病,在她生命的尽头她自己向医院申请的器官捐献。

她说,她要留点东西给这个世界。

她希望拥有她肺部的人可以呼吸自由的空气;拥有她眼睛的人可以看遍祖国山河;拥有她心脏的人能像她一样永远保持热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