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薇努力让口气轻松一点,换了个话题笑着和他说:“对了,把我的杯子放行李里带走,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好像忘了放进去。”
“好,你带伞了吗?”
她往窗外又看了看,雨似乎越下越大,打在玻璃上的动静也不小,她和他说:“带了,南省总是突然下雨,我出门都记得带伞的……你听见了?”
严瑞“嗯”了一声:“刚看了南省的天气预报,去吧,下雨天路滑,自己小心一点。”
阮薇答应着挂断电话,车窗上很快起了雾,司机把空调打开,渐渐能看清路过的景物,车头笔直,一路向着远方暗淡的公路开过去。
同样的雨,地上很快开始积水,严瑞把手机收起来,刚刚走出机场。
阮薇没用太长时间就到了墓园,只是一阵雷阵雨,一会儿之后雨势又转小了,她刚好带了一把黑伞,打起来顺着石路往里走。
南省几座墓园大都建在城外,安南这里背靠一整片树林,环境清幽。一到阴雨天更显得安静。阮薇抬头去看,绵绵细雨,明明是白天,天色却沉得让人透不过气。
她走在一段下坡路上,左右苍松翠柏,这里是长眠之地,总有它兀自岑寂的能力。雨水洗出一片沉甸甸的气氛,透着墓碑林立的影子,每一座墓碑都是一个终点,因而人一走进来,目所能及都是凝固的青灰颜色,像一幅淡漠的画,一草一木都和隔世喧嚣再无关系。
人只有在直面生死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心在什么地方。
她很想叶靖轩,每走一步都在想。
阮薇顺着那条路慢慢走了很久,仿佛永远没有止息,从头到尾,她要一直走到回忆里。
这一路阮薇都很平静,她当年修完这座墓就离开了南省,她亲眼看叶靖轩中枪,并未想过他还活着,因而也从未想过会回来把墓推平。
这三年她经历过太多意想不到的事,什么都熬过来了,可她走到叶靖轩的墓前,还是震惊得站也站不住。
他的墓……被人完全打开了。
土和墓碑全都翻在一旁,这里本身就是座私人空墓,如今场面凌乱不堪。
阮薇第一反应就是后退,迅速往四周看,零星的雨还在下,触目所见只有苍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