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他的生活,永远只能躲在不见天日的阴沟里一般。
但即便是这样的房子,却占据了一个较好的地理位置,步行半小时就能到学校。
最重要的,房东以一个月五百的房费将这一室一厅租给他们,以吝父的工作状况来看,他们根本无法承担这个数字往上,更高的租房费用。
吝泽只得壮着胆子阻止父亲的胡乱摔打。
相对的,他需要承受的则是来自对方撒气一般的拳打脚踢。
那时的他身上总是或多或少带着些伤,有些在裸露的位置,有些藏在衣服和头发下面,有些疤痕至今都没能完全消去。
池思思便养成了一个常年随身携带创口贴的习惯。
即便很多年以后,坐在二十六层的大厦顶层,拥有一整层属于自己的独立办公室,每每混迹于支应差事的酒场宴席时,觥筹交错间,他看着头顶晃眼的水晶吊灯,时常还会害怕他所有拥有的一切是否只是大梦一场。
一觉醒来,他还是住在那间阴暗的客厅里,睡着破旧的沙发,一翻身就会听到“咯吱咯吱”的动静,吵醒仅隔一层薄薄墙壁的父亲,招致一顿痛骂。因而至今他睡觉时的动静都不算太大,几乎整夜不会翻身。
没有软床暖衾,没有能投进日光的巨大落地窗,没有每天变着花样的三餐,没有一只黏人又有脾气的猫咪。
也没有池思思。
所有一切,皆是上天安排予他的黄粱一梦。
如今也差不离了。
不过只少了一个池思思,吝泽却觉得余下的几样东西,都开始慢慢褪色,失去了原本存在的价值。
偏偏就是少了一个她。
池思思再三犹豫,还是从风衣外套的口袋里摸出只创口贴,也不看他,趁着接零食的余暇顺手放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