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的是,她是被迫的,而方寒尽是主动选择的。
但伤感的情绪没有持续多久,马上就被一件更重要的事取代了。
“刚刚你从办公室出来时,脸色不太好。”闻雪看着方寒尽,小心地斟酌着用词,“是不是春生的诊断结果不太理想?”
方寒尽闷闷地嗯了一声。
他低下头,用力搓了搓脸,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我把春生的病历和最近一次的体检报告给洛维科夫教授看了。他说,春生的激素水平、身体机能、发育程度,比一般的唐氏儿还要差,而且他有先天性心脏病,十岁前必须做手术解决这个问题,不然,很可能……”
他喉中一哽,缓了缓呼吸,继续说:“可能活不到平均年龄。”
闻雪嗫喏道:“平均年龄是……”
“16岁。”
闻雪的心重重一沉,下意识看向床上那个小小的身体。
他睡得很安稳,一动不动,只有胸口在轻微起伏,仿佛尘世的所有烦恼与病痛都与他无关。
所以,她很难将这个美好安宁的画面跟方寒尽的讲述联系到一起:
“……就勉强活到成年,30岁后也会出现老年痴呆的症状。此外,他们得白血病的几率也比常人要高很多。”
默了很久,闻雪别过头,拭去眼底积蓄的泪水。
她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都没用。
方寒尽心里很清楚他要承受的是什么——失去自我和自由、无底洞般的治疗费用、时刻的提心吊胆,以及不可避免的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