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叔叔,你喜欢什么花?”乔爱苏适时打破僵局,“你家人没送花来,我和景修去买些,放你病房里。”
“儿子,我的健康状况你了解。”太自负了,岳世荣转而为自己找补,“就算不了解,你看我前些年胖的,也能猜个大概。”
他的肥胖程度,没患上糖尿病已是万幸。虽没大病,多种慢性疾病的堆叠,在日渐蚕食他的身体,他早不如先前能撑,比一般人老得更快。
父亲节,岳世荣不光嫉妒苏振江能享天伦之乐,还嫉妒苏振江的神采奕奕。他想,要是自己死得早,没与儿子和解,将来儿子结婚有了孩子,说不定不会告诉孩子,说还有他这个爷爷。
那怎么行?他想拥有含饴弄孙的乐趣。此番急病入院,岳世荣首度萌生退意,他膝下就一个孩子,公司早晚会给儿子继承,那他……
“刚手术完,你讲话很费力气。”苏景修换成较委婉的表述,“多歇会吧。”
喉结上下滑动,岳世荣试探着问苏景修:“如果我改变做法呢?”
“改变做法?是指我改姓为你996卖命、干满二十年拿股份,我妈什么都没有,以及你白白诋毁我爸的做法吗?”苏景修列举岳世荣的苛刻,和对家人的伤害,“又或是插手我人生,妄图包办我的婚姻,买通稿给苏苏事业使绊子?”
乔爱苏听得咋舌,她看过岳世荣的“培养方案”,要把苏景修扔到技术岗干十年,硬性规定996工时,没干满休想升职加薪拿公司股份,美其名曰“磨砺意志”。
连着十年996,何必去给黑心资本家岳世荣打工,在观乔待着多舒服。
伤害铸成,岳世荣悔恨不已,他真失败,一把年纪了还与儿子离心,这期间造了多少口业。
“儿子,爸爸错了。如果我答应你的请求呢?”岳世荣平缓着呼吸,缓缓道,“不逼你改姓,给你妈股份,向……他道歉,不再插手你们的私生活。”
他的倔强,使他不愿称苏振江为“你爸”。
条件很诱人,苏景修只觉遍布陷阱:“你的前提呢?”
“你来公司,接我的班。”岳世荣怕儿子误会,又道,“不压榨你,就正常工作,等你接管公司,股份随你分配,持股份额够就行。”
“我不信。”苏景修摇摇头,“你能吃东西喝水吗?能我帮你买去。”
“儿子……”岳世荣见他在儿子那毫无可信度可言,索性装起病来,急促喘息,“爸爸再、再跟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