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嫌冷,她还嫌冻呢,乔爱苏手揣在兜里,问苏景修:“如果我有问题想问你,你会进屋吗?”
“我进!”苏景修蹿至门前,“苏苏,快进。”
到书房,乔爱苏关好门,座椅上有只两用抱枕,她抖开被子扔给苏景修:“我一直想问你,我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你到底在吃哪门子的醋,毫无根据把盛观书当假想敌。”
“高中的时候我怕你不开窍,怕你一旦开窍喜欢上别人,后来我们在一起,我又怕我只是来得太早,只占据先来后到的优势,没有足够多让你喜欢的地方。”维持六年的无谓的高傲,苏景修在今日通通打碎,“我没勇气承认我自卑,我怕有比我更好的男人爱上你,追求你,你会意识到我没那么好,放弃我,离开我。
盛观书是第一个让我有危机感的男人,他能陪你去玩闹,能和你创业,关怀、陪伴和事业上的支持,我做不到的他都能做到,我不如他,所以我小肚鸡肠,敌对仇视他。
是我自私执拗,一味加深对你对他的误解,我们的感情是我欠你。而我特别卑劣,自己无能,没本事给你幸福,就倒打一耙扣锅,以此扭转我的弱势,把我的自卑外化成刀,来刺向你,占领道德高地,要你对我亏欠。
你们没错,错全在我的胡乱脑补,不听你讲的来龙去脉,偏信自我洗脑的认知,反觉得你的朋友们居心叵测。”
“我好怕盛观书会取代我。都说日久见人心,我的心足以用不堪形容,不纯真,不美好。”苏景修自嘲地笑,“其实我也一直想问你,如果你同时遇到我和他,你还会选我吗,他是真热情,我是假人设,我们三个做同学,你又会对哪个动心。”
“不。”乔爱苏摇摇头,“你搞错了前提。”
“拿挚友来说,我和小星,你和陈愈,都是大学才遇见,初中高中合得来的朋友很多,可他们未必会是我们的挚友。”她想,苏景修的个性,会被细节困住也没很奇怪,“人与人交往,能成挚友的,大抵需要顺序与时机,它们很关键的,是友谊的先决条件。人的成熟程度,性格变化,以及家庭关系,这众多因素汇集,才造就友谊深度上的差异。”
表面上的小问题,苏景修没和她深谈,她不知道他在思虑,它滚雪球般扩大,长成他的心魔,从内部瓦解了他们。
唏嘘吗?乔爱苏确实唏嘘,千里之堤毁于蚁穴,初期再牢固的感情,缺少双向的沟通,也容易惨淡收场。
她甚至不甘心,像她刚听到阿喀琉斯神话时的不甘心,他们的爱情竟会被一处小矛盾打败。
“你排除前提去思考,粗暴地把你们放在同个起跑线上比较,问题反倒不会成立了。”乔爱苏反问苏景修,“没发生的你硬要假设它去发生,用现状反推一个虚构的过去,再要我来选,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过去的时间线里,我选了且只选了你,这就够了。”她说。
多浅显的道理,他怎么就不懂,放着既定事实不理,去想他空想出的假设,苏景修愣怔间,毯子从膝上滑落。
他没去管毯子,看着她说:“是我不好,在莫名其妙的事上钻牛角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