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元华把吸了水分的手绢随手挂到旁边枯草支棱的茎上晾着,搓了搓凉飕飕的手指,紧紧盯着眼前湿了毛小奶狗似的小男孩,恶声恶气地说:
“听说你很皮,是咱们大队的孩子头儿,成天带一帮孩子瞎跑,游手好闲不求上进,是不是有这回事?”
梁斌洗得白净的小脸红了红,害臊似的瞥一眼她好看的脸庞,很快移开目光,老实承认:
“是,我以后不胡闹了,我都听你的。圆圆姐,你会算命是不是?你能不能帮我算一下,我爷我爹他们现在咋样了,是在下头等我,还是已经去投胎了?
他们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欺负,我给他们烧的东西都收着没有?你放心,我没叫人看见,都偷着自己一个人悄悄烧的,叠的衣服房子也都没人知道,不会连累你的。”
梁斌巴巴看着她,眼里满是恳求:
“我知道算命要钱,我可以帮你干活抵的,工分我不要了,都给你,你帮我算算行么?我不懂行,怕他们收不到纸钱还有东西。
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还说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就想他们能过得好一点,他们生养我一场,没享过我一天福,我不孝顺……”
苏元华怔怔看着眼前语无伦次的小男孩,恍惚间竟将他看成了儿子顾唯的脸。
她和顾戎都走了,唯唯也会这样自责愧疚,对她这个妈妈怎么都放不下吗?那得多苦!
突如其来一阵冲动,苏元华一把将人抱紧怀里,带着哽咽安慰他也安慰自己:
“你只是个孩子,你没做错什么,不欠任何人的。就算爸爸妈妈不在身边,你自己也要过得好。”
要是她唯唯还活着的话,一定要过得好。
“嗯,我听姐姐的。”
“好孩子。”
两天工夫,东西南北四口井先后出水,系统测出的结果准得惊人,说是几米几乎分毫不差,即使苏元华早有准备也颇觉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