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动作极为温柔,用指尖沾了药膏,轻缓地涂抹在夭夭被烫红的手背上。
陆肖蹲在旁边,原本是想等药膏干了,再给夭夭盖好被子,结果视线一扫,竟看到挽起的衣袖下掩盖的半指宽的疤痕。
他的瞳孔骤缩,伸手将瑾夭的袖子往上一撸,小臂上纵横交错的疤痕便显露在他的眼前。
就像是一把锤子将陆肖的心魂狠狠敲碎,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僵直,指尖颤抖着不敢去碰夭夭的胳膊,狰狞的疤痕交错根本看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肤。
良久,他的睫毛颤了一下,随后眼泪便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啪嗒啪嗒地砸在被褥上。
陆肖见过无数的刑罚,他太清楚这样的伤疤意味着什么。
当时得被打得多深!
才会让这种几年前的旧疤还这样的狰狞!
几年前,夭夭怕是不到十岁吧。
那样小小的人,该多疼啊……
陆肖颤抖着手给夭夭盖好被子,伏在床边久久爬不起来。他将脸埋在臂弯中,整个人都在发颤,手指攥握成拳,因为太过用力指节泛白。
压抑到了极点的呜咽,在寂静的屋子中,竟都显得低哑。
瑾夭在昏昏沉沉的,也不知道自己是睡了多久,等到沉重的眼皮终于能睁开时,屋中的光线有些昏暗。
她侧头安静地看向窗外,拧眉努力辨认起这会儿是朝阳东升,还是落日西沉。
大概也是病了很久,身上的每一块骨头都酸痛得厉害,挣扎爬起来,意识还不太清明。她的视线在床边转了一圈,却没有看到鞋,嗓子又干得难受,便只穿了袜子踩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