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保温箱”和“剖腹产”之类名词时,裴牧远想起安屿生安徒生的险境,动了恻隐之心,这才好言好语地应了老裴一声。他让老裴担起该担的责任,从此以后不要再瞎折腾,更不要坑害了另一个家庭。
这话老裴当然不爱听,气得立刻要开骂,裴牧远及时地把电话挂断,这才避免了父子之间的又一场激烈争吵。
裴牧远清晨还是去了趟医院,不过不是为了看他那个刚出生的比安徒生还小的妹妹,而是老裴又打来一个很怂很没出息的通风报信的电话,老裴告诉他,寇老师到场了。
寇老师在医院走廊里见着火急火燎跑来的裴牧远,冷着脸打趣他道:“哟,你这是上赶着来看刚出生的妹妹,要恭喜你的老父亲老来得女吗?”
裴牧远看了眼她惨白的面色,猜测她已经去病房里叨扰了老裴一番,并且没有占到上风,便拉住她的胳膊,轻声道:“妹妹?我连父亲都没有了,您又生不了了,我哪儿有这种好福气。”
寇老师心绪不稳,母子俩僵持着进了电梯。电梯往下降,停在某个楼层时,寇老师突然冲出电梯门。
裴牧远被一个坐轮椅的病人挡住去路。没了束缚的寇老师脚步飞快,突然,高跟鞋脱离了脚掌,狠狠地摔在地上。
等裴牧远赶过去把寇老师扶起来时,她像丢了魂一样,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终于放下了一身铠甲。
她哭诉道:“凭什么他可以这么潇洒的过他想过的人生,不管别人的感受,凭什么啊。”
裴牧远握紧寇老师的肩膀,想安慰她一两句,却不知从何说起,到最后,只说了很无关痛痒的四个字——他不值得。
寇老师平息下来后,裴牧远挑了个格调很高的西餐厅请她吃饭。母子俩这顿饭吃得安安静静,应该是裴牧远印象中,寇老师第一次在跟他吃饭时话这么少。
吃完饭后,裴牧远把寇老师送回家,在小区里跟抛下工作赶来的闫蓁碰了面。
寇老师对裴牧远说:“是我叫蓁蓁来的,你安慰人的本事太差劲了,果然,嘴笨的男人就比较专一。”
裴牧远哑口无言。
寇老师恢复了一些活力,接着说道:“我现在倒是开始庆幸了,老公在外面胡搞总比儿子在外边胡搞要好,你要是除了一个安静,多搞大几个姑娘的肚子,那我得替你多收拾多少烂摊子。真不是每个姑娘都像安静这么识趣。”
今天情况特殊,裴牧远也识趣地不跟寇老师计较她的难听话。他跟闫蓁打了个照面后准备闪人,闫蓁却把他拦住,要跟他单独聊一会儿。
裴牧远为上次无端揣测闫蓁做亲子鉴定的事情道了个歉,闫蓁并不领情,不谈跟他之间的事情,只谈寇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