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今夕没在外面停留,而是一路回到自己房间,插上门栓,借着外面的火光打开这封遗书,快速阅览起来。
【儿,在你看到这封遗书时,我们已经死了。
我……我们其实不期望你能看到这封遗书,你能看到,就意味着……你也要步爹娘的后尘了。
我们是罪有应得,你却是无辜的。
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是演戏人,也曾做过贵人家养的影班。但到前朝末年,山外动荡、官府查抄,我谢家祖辈才逃入这座深山,投靠了丰家。
我谢家皮影,演给人看,也演给鬼看,用的皮子……也确有取自人身的。是以该遭天谴,谢家人也早心中有数。
祖辈逃入深山,投靠丰家后,虽然逃过一劫,但难有子嗣。因此只能接受丰家挂锁的提议,求锁、求子,这把锁,虽然让本不该出生的孩子在阳间立稳了,却也让这些孩子必须年年岁岁回到三锁村。
代代如此,如今包括我和你娘,我们都是生下来挂了锁的,就如同那些笼养雀一样,出去放个风,最终却还要回到这里来。
但丰家不一样……他们,陷得太深了,他们连一步都离不开三锁村,不,是离不开那座阴阳一体的大宅。
若是以往的年月,离不开也就离不开了,可外早已换了人间。我们这些能暂时离开的,去外面做了生意,买了水泥、电线、管道回来,重修了村子。
有了电,有了太多新东西,这也是爹娘送你出山去上学的缘故。
直到1998年,那年初春,我们救了一个迷路到村里的人,他说他是个出来采风的大学生。他住在丰家,让丰家那个姓丰的少爷生了离开深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