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长安的大嫂王灵璧三朝回门的第二天,李长安的假期余额也随之耗尽。销假返回羽林卫的当日,他就见到了王言允诺过的助力——新任羽林卫副统领杜恒文。
李长安尤记得上次酒局杜恒文还仅仅只是右卫的一个中郎将,这才数月不见,就当上了他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到底是出身京兆杜氏,这升职速度,比搭火箭还快!可在转念一想,自己起步就是都尉,大家都是既得利益者,大哥就不要再说二哥了。
李长安到步,长孙肃帐下的所有将官便全员到齐。于是,长孙肃起身道:“这是新上任的羽林卫副统领,大伙都来见礼罢。”
“属下等见过杜副统!”
虽然曾被杜恒文亲自邀约饮宴,但眼下,李长安却只能跟着一众同僚一同向杜恒文见礼。
“杜副统此前在右卫效力,对咱们羽林卫不甚熟悉,这段时间就留在我的身边视事。不知杜副统意下如何?”长孙肃又正色言道。
“遵令!”杜恒文乖巧地向长孙肃抱拳一礼,然后便向一众将官挑眉笑道。“鄙人初来乍到,日后还得弟兄们多多帮衬。明晚‘食为天’,我请!”
杜恒文这话实在够爽快,大伙立时轰然叫好。
唯有长孙临云轻轻皱眉,李长安亦一脸歉然地言道:“明日轮到我们二营为陛下宿卫,杜副统,请恕属下不能赴宴了。”
杜恒文正色点头,大方道:“既是职责在身,本将就不强求了。除了李都尉,大伙有一个算一个都得来,可不能不给杜某面子!”
杜恒文把话说到这份上,连长孙临云也只得放平了眉峰,低头称是。
当然,杜恒文领了王言的密令来羽林卫查应龙卫,李长安也没闲着。毕竟眼下这情况,他等于是身陷贼窝了。若是不想从贼也不想死地不明不白,那就最好先下手为强。
于是,翌日宿卫结束后,李长安便借口鹿深森看着又有些反弹,在晚膳后将其拖出来加练。
莫名遭殃的鹿深森一面跟着李长安在宫墙内跑圈,一面为自己喊冤。“你不在的这几天我每天都有坚持操练,也没乱吃东西!我根本就没反弹!”
“别说话,保持呼吸节奏!”李长安一面帮助鹿深森调整呼吸,一面和蔼可亲地通知他噩耗。“你坚持减肥也有一个多月了,身体已经习惯了现有的运动量。如果还想接着减,以后每晚都得跟我出来加练。还有饮食方面,也要再精简。我不准你吃的,一口都不能碰!”
鹿深森如遭雷劈,瞬间就忘了他到底有没有反弹的问题,当下停下脚步满脸惊恐地叫道:“啊?!”
“啊什么啊?你也不看看你这里,”李长安顺手抓了一把鹿深森肚皮上的肥楠,完全不给面子地吐槽。“跟被人搞大了肚子一样!别停下,接着跑!”
这话就很伤自尊了,鹿深森忙撒腿追上李长安,在他耳边愤怒大吼:“要搞也是我先搞大你的肚子!”
迎向往来人流投来惊恐目光的李长安:……
好在,鹿深森虽说骄纵懒惰、虽说口无遮拦,可也终究知道好歹,即便嘴上反复喊着“我要死了”,但却仍是咬牙坚持完成了两个小时的训练。
拉伸的时候,李长安才开启了闲聊模式。“诶?我记得你跟长孙临云是同一年进羽林卫的吧?你看看人家,你再看看你自己。这同样是禁卫,你是怎么把自己吃成这样的?”
拿长孙临云跟鹿深森比,这话如果换了任何一个人说,鹿深森都会暴走了。可鹿深森与李长安朝夕相处近两个月,却自觉摸透了李长安的性格。在鹿深森看来,李长安虽出身名门却性情疏阔,对外人尚且还记得要端起名门子弟的架子;可对着自己人,向来都是大大咧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于是,他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顺口答道:“人家有亲爹管着,我没有,不就变成这样了?”
——当然,鹿深森这点心得体会若是有朝一日能说给长孙临云听,长孙临云必定会一脸微笑地告诉他:“不是呀!长安对我向来体贴周全,从不会说半句我不爱听的呢!”
李长安:一个是表面自负其实自卑,一个是看似谦抑傲在骨里。什么叫看人下菜碟?什么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基操勿六啦!
李长安侧首替鹿深森想了想,羽林卫校尉一个月才有三天假,副尉一个月也才五天。再加上鹿深森入职的时候也不过是十岁上下,谁也没真指望他能为羽林卫出力。这亲爹长期不在身边管教,羽林卫又大都是平民出身不敢管他,他又本来就圆润,长成现在这样好像也挺合情合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