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少个夜晚,徐照都在桉华新的声讨和厉责中噩梦惊醒。
他不仅没能保护好桉树,还让她以身涉险。他是罪人,一辈子都偿还不清欠下的债。
每每思及这些,徐照都能感受到心中炙烫又消磨不去的凌迟,每一寸都扎上疼痛,缠着他的骨肉,绞着他的良知,分寸不离地让他在忏悔中求存。
明明都那么歉疚了,徐照耳边还是徘徊不断地回响着——
那个还是小孩的桉树,跟在他身后的桉树,一遍遍地重复着:“原来你叫徐照啊,我叫桉树,树木的树呀,萤火能照亮的森林,多好听。”
也许,命运就是那么会愚弄人。
现在的桉树近在咫尺,还是没被黯淡的时光分离了对他的深情,“徐照,你只要说一句不是,只要一句以前都是做戏,能不能只说这一句,我求求你……”
徐照不是不想说。
他想说的渴望早就超越了稳定的自控力。
可他不能说。
现在是什么关头,兴许是已然走到决胜局了,他再感情痛楚,都不能在这种时候,让任何一环陷入矛盾。
桉树听不到他的回答,等不及了。
她没忍住,哭了,眼泪横流,她从没哭得这么惨过:“你要救祁砚和苏婥,我帮你啊,你为什么总把我排除在外,你就说一句会怎么样啊?”
话音入耳,徐照感觉心都好像在滴血,刀刃向内,刺中他最狼狈的软肋。
如此搅乱风云的静默,每一秒的延迟,都像是一种无声的应答。
很快,桉树知道了,像是领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