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是的,就在这里。那时候,你三岁,我六岁。”
顾笙策微微一笑,指了指梨树上的那个纸鸢,笑了笑说道:“那一次,你还把纸鸢牵绊在了梨树上,哭成了个泪人。”
“看来,我小时候没少惹事儿。”
陈木凉微微一笑,然后又看向了顾笙策,缓缓问道:“能冒昧地问一下,为何你从不摘面具?”
顾笙策知她的心思大抵是以为他面具之下脸丑陋,他只是微微一笑,说道:“你不记得了。当年,为了帮你拿那个纸鸢,我划到了脸。”
“所幸没什么大事。但是药敷需要一段时间,你怕我回去被责罚,就悄悄做了一张面具给我带上,还说,这样我爹就不会打我了。”
顾笙策低头一笑,缓缓道了一句:“后来,离别的时候,你对我说,不可以把面具摘下来。除非……”
“除非什么……?”
陈木凉有些入神地问道。
“除非,我娶你的那一天,才可以摘下来。”
顾笙策淡淡忧伤道了一句,一声轻叹,三点甜蜜。
陈木凉却一慌,失手打碎了一旁的杯子,咔擦散落了一地的碎片。
“原来是这样……”
陈木凉心一惊,眼里皆是歉意。
“所以,你说你找我找了十年,都是真的……”
“都过去了,木凉。我不想这些成为你的负担。”
顾笙策微微一笑,弯腰捡起了杯子的碎片,似云淡风轻一般说道。
陈木凉沉默了良久,蓦地抓紧了衣物,略带紧张地说道:“是不是若是你不娶我,这面罩便一直不摘下来了?”
顾笙策弯腰的身子一怔,眼眸一动,轻声答道:“大抵,是这样了吧……”
陈木凉看向了顾笙策,轻轻道了一句:“若是有可能,我想看看你的脸……”
“什么……?”
顾笙策迟疑了片刻,一阵狂喜掠过了他的眼眸!
但与此同时,他的手亦刮过了碎片,几滴血落下。
“你流血了……”
陈木凉刚要去拿药,却被顾笙策一把拉住从后抱在了怀里。
她听到他紧紧抱着她说道:“木凉,你方才说的,可还作数?”
陈木凉犹豫地低着头,轻声道了一句:“我已经心灰意冷,嫁谁其实对我来说没差。但我觉得,你能这般待我,以后必定也是能和睦相处的……”
陈木凉不忍心伤害他,只能这般说道。
顾笙策听得出她的心如死灰之意,但,这样的话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个希望的燃起。
他轻轻在陈木凉耳旁说道:“木凉,我不会为难你,亦不会强迫你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我可以等你……”
陈木凉有一丝慌乱掠过了眼眸,她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会忘了他……也许,会很久很久……久到我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
“没关系,我已经等了你十年,不在乎,再多个十年或者二十年,或者一辈子……”
顾笙策这般紧紧地抱着她,像是在这个薄凉的尘世间,只有她才能给他温暖,而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足矣。
陈木凉再次低头,长叹一声,轻轻闭上了眼。
——她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她不该给他希望,不该说出那样的话。
可是,面对自己残破的感情,面对如此执着不懂南墙为何物的顾笙策,她真的不知以后该如何走,该如何选择。
既心已死,那么,嫁给谁,大抵已经不重要了吧。
山顶的朝阳很是暖,照得到处一片灿烂。
而他和她的身影在摘星楼下相偎依,紧密无间。
却又相隔了万里。
直到一声鹰啼后,赢雪临的身影出现在了山崖的入口处,薄凉而毫无感情地道了一句:“抱够了没?抱够了,我有事要和陈木凉说。”
顾笙策松开了陈木凉,将她护在身后,警惕地看着赢雪临问道:“你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不过是看着有人昏迷不醒什么药都不好使快死了,而有人却在这里和别人搂搂抱抱而已。”
赢雪临居高临下睥睨地扫了一眼顾笙策,又将锐利的目光落在了陈木凉的身上,冷冷道了一句:“李倾于我有恩情,我出于道义和良心前来跟你报个信,想必,也不算是多管闲事,对吧?”
“你说李倾在山下昏迷不醒???”
陈木凉顿时脸色一变,紧皱眉头追问道。
“何止。所有的珍奇药材都试过了,没有一个能让他醒过来。”
赢雪临扫了陈木凉一眼,清冷答道:“我想,也许心病还需心药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