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两生欢喜。”
陈木凉迈着几乎要飘去的脚步,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李倾的面前,单手握住了那把插入他肩膀的剑。
她抬眸深深地看向了李倾,微微一笑,轻声道到:“路是你选的,人,也是你救走的。以后再见面,就是敌人。”
“你有你的歉意要报答,有你的美人要守护。我自有我的大道要走,有我的仁义要守。”
“这一剑,算是你亏了。”
“也算是,一个结束。”
“你走吧。”
陈木凉一闭眼,手腕间猛地一抽,将木剑从他的皮肉之间抽离开!
“噗”
一阵热血随着拔剑的速度飞溅开,滚烫似鎏金地溅落了陈木凉的满脸。
从她的眉毛,从她的鼻尖,从她的眼睛,从她的面颊,一直侵蚀到了她的嗓子,她的肺部,她的心脏四又三分之一处。
皆是无言的疼痛。
难以触摸。
难以忘却。
不得不割舍。
她始终没有睁开眼,没有再去看他一眼。
她很害怕,自己若是撞到他同样难受的眼神会溃不成军。
她又很害怕,若是没有撞到他同样难受的眼神,她会心如死灰。
于她而言,这是最好的逃避方式。
于他而言,亦是最好的离开方式。
所以,那一日,那一个秋风都觉得寂寥的日子里,她没有看到,向来战场上厮杀无所畏惧流血都没有流一滴泪的他,两行泪无声而落。
于泪滑入他脖颈冰凉入骨的那一刻,她听到了他轻声叮嘱了一声“保重”。
她急促地睁开眼,惶恐地寻找着他离去的身影之时,却发现他已转身,步步似沉铁,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那是她第一次觉得,她丢了自己心爱的宝贝。
一件,毕生都无法复制的,宝贝。
她很想歇斯底里地大哭一场,或者咆哮一场,以此来发泄自己内心的情绪。
可是,到最后,她望着他决绝离去的身影却只是笑了笑,然后一阵酸涩之意涌上了眼睛。
再接着,她便再也无法伪装地一闭眼,两行清泪顺颊而下。
一直,一直,流到了她的脖颈深处。
秋风无度地吹啊吹,将她脖颈处的这抹凉吹得寒凉且刺骨,成了一个无形的烙印,深深烙印在了她的心口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