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索霓刚刚解开了安全带,爬向了主驾驶座,却是看到了男人的颅首磕在了方向盘前,面容瘫倒在一片玻璃渣子之中,躯体松垮如坍塌的危楼,车厢之内血流成河,她一声对父亲的呼唤,如跟鱼刺硬生生卡在了咽喉里。

索霓深深呼吸了一口凉气,分别两个人拭脉和拭颈,脉象已经残存一丝余息,但心跳已经停止了。

索霓强迫自己冷静,她迅速在车厢内翻找通讯工具,很快在父亲的毛大衣内侧的兜袋里摸出了手机,拨打了“999”,很快电话通了,她飞速地汇报了地址和车祸全况。

当警方问起肇事车辆现在什么情况时,索霓适才注意到了刚刚撞上吉普车的白色轿车。

“稍等一下,警官。”冒着势头渐渐大起来的沛雨,索霓推开了车门,纵身跳下了吉普车。

越是靠近那一辆肇事车辆,索霓心内反而越发忐忑,它实在是太过于安静了,从撞上了吉普车的那一刹那,它便一动不动了,车身横亘在柏油马路中央,车主既没有试图引祸逃逸,也不打算下车看情况。

索霓摁下了录音键,悄悄把手机藏在了长裙子口袋内,信步走到了车门主驾驶座的位置,伸手叩了叩车门,“笃笃笃——”。

她身上唯一的武器,是刚刚在烧烤架上头顺过来的剔骨小刀,倘若车内的人要害她,她必须快准狠地制敌先机。

雨还在下,冰凉雨丝如注,长靴踢踏在泥泞的水地上,粘稠雨雾渗透在少女发丝和后颈之处,脊背漫上了一片湿漉漉凉飕飕,尾椎生寒。公路上的刹车车辙溅起了片片泥沙,痕迹狼狈而凌乱。

索霓敲了好一会儿,车门背后居然无人响应。

轿车的车窗上安置了遮阳挡光材质的玻璃,车内的人看够看清楚外边,而外边的人却无法看清楚车内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