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病况,牧婳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甚至连索霓也不曾提起。
牧婳发生变异,是在十一月份下旬的一个落雪之夜。
那时候是方肆和秦之韫在瞭望塔里守夜。方肆守在西北,秦之韫守在东南,天空飘着鹅毛雪絮,将四野烘衬地幽寂而苍茫,方肆在西北两方位没发现什么异况,雪潮一来,气温跌至零下四五度,丧尸更是一个都没有了。
方肆百无聊赖,爬下瞭望塔,溜到东南方位的瞭望塔上,他一爬上去,就见少年匆促地藏着什么东西。
秦之韫似是没有察觉方肆会来,他心虚地把东西藏在背后,没给他看。
方肆眯了眯眼睛,愉快地吹了一声口哨:“好小子,背着哥哥在干什么勾当呢?”
秦之韫剧烈地摇了摇脑袋,把东西藏得更紧实了。
方肆挑眉,轻佻地“啧”了一声,朝他走过去,作势要抢东西,秦之韫如惊弓之鸟一般遽地往后退,但他身上穿着厚重的橘黄色棉袄,粗厚的袖圈和衣料把他撑得臃肿,一切挣扎的动作也显得笨拙。
秦之韫准备扭身逃,方肆已经晃到他身后:“小子,让哥哥看看你鬼鬼祟祟在搞什么名堂——”
既及方肆的视线落在了那一个物具上时,仅一眼,他的视线一霎地凝滞住了,仿佛被大雪冰封。少年的手被雪风冻得通红,泛红的手指上,紧紧拿着一辆破败的无人机。无人机损毁的灯光两极管道被重新焊接上,泛散出近乎玛瑙蓝的优雅色泽。
这一辆无人机过于眼熟,以致于让方肆的大脑在此一刻陷入某种空白。
少年咬着嘴唇,见东西到底还是被发现了,只好规规矩矩地把无人机放置在近旁的小马扎上,看着方肆,略显局促地摆着手语:“它、坏掉了,我想修理一下它,让它能重新飞起来。”
方肆的手微微攥成拳,掩在口唇上,他看到地面上,适才看到有一盒精微的小工具箱,螺丝刀和几个螺丝钉横七竖八地摆放在地面上,还有几个散开的机翼和螺旋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