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神完全震愕得手足无措,等到青年道了一句“走吧”,她才堪堪如梦初醒。

“等一下。”她揪住他衬衫的袖口。

青年侧过身,略显苔绿色的邃眸一瞬不瞬地凝她。他没有说话。

“我今后一整年都是住在学校,”她斟酌着口吻,口中呼出了一丝白色寒气,面容淡然,心底下却砰砰直跳,“可能不能跟你同路了。”

空气里只剩下了瓢泼雨声,雨声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推远,远得她看不清他的眉眸之间的情绪。

“所以我今天是来跟你告别的,过去一年谢谢你啊。”她一边说着,一边手指揪紧,很认真地看着他。

到底是,还是忍住了问他要名字和联系方式的念头。

她承认自己是有私心,她人生的关键时刻,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而分心。

说着,她把身上的绒大衣脱下来,踮起脚,披挂在他的身上,笑了一笑:“我体魄强健,没有你想象的那个羸弱不堪,你还是自己穿上吧。”

话毕,她不等青年的回应,自己返身骑车撑伞离开。

往后,她没再那个路口见到过那个青年。

十九岁,她考上了帝都电影学院。往后七年的青春岁月,都是跟师兄陈遥一同度过。

二十六岁被陈遥劈腿那一天,她大醉了一场,但醺至深处,她的脑海深处却想起了那个修长清隽的身影。

心底莫名涌上懊憾的情绪,她记不清他的脸了,但他给她带来的感觉却一直存在,恍若陈年贮存依旧的精酿,越是在时光之中积淀,越是能让人回味。好想重返回那个时候,好想问他叫什么名字。那个时候,她就不应该把大衣还给他的啊。

他成了一道白月光,难以企及的,被她裱在心河深处,任何人都触碰不得,就连前任陈遥也不曾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