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肆与这一片星辰湖川隔了几米之远的距离,支棱起耳畔,仿佛就可以听到湖中细波裹挟风浪,从远处翕张而来的声音。

她是周遭一片暗色之中唯一的亮色。

越看越好看。

越看他越是移不看眼。

方肆忽然心中升起一丝罪恶感,母亲和妹妹尸骨未寒,他这个当儿子的当哥哥的却心猿意马,居然对一个素昧平生的女人起了撩拨心思。

大不孝,大不敬。

“粥粥。”方肆心头缭乱,倏地不疾不徐地唤了她一声。嗯,她的名字像是一片提子吐司,被他嚼在嘴里,齿腔里萦绕一股绵长的甘。

粥粥转过眸,面无表情地瞅他,嘴唇没有动,那上扬轻微幅度的黛眉和眼神已经足够完美表达她的意思:你有何贵干?

方肆想,她无意是冷艳类型的女子,冷而不媚,艳而不俗。

他又把一些旖旎心思往体内摁压回去一些,思绪回归贤者时间,就在此时,他猝然听到一阵“吧唧吧唧”地类似于咀嚼的声音,隐隐约约从教堂里头的屋内溢了出来,声音在潮湿温冷的空气里格外碜人,让人毛骨悚然。

“你帮我照管他一下,”方肆拿着一柄枪迅捷站起身来,视线凝着粥粥,微抬下颚指了指近旁的秦之韫,“我进去察看动静。”

没等粥粥回应,方肆已经走出了雨光映照的范畴之中,他消失在教堂光线的明暗交界处,纵身跃入黑暗的潜渊里。

粥粥不温不凉地看着方肆的背影被黑暗吞噬,她心内机敏,其实打算循声过去看情况,结果被方肆没头没脑地抢先一步,算了,他想出风头就任他去。尔后,她看向一米之外的秦之韫,少年抱着膝盖缩成鸵鸟模样,就差把颅首埋进膝盖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