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问我为什么那么做,”刘慧兰端了两杯水出来,脸色不算太好地放在茶几上,“这样的生活,是个人就想远离。”
楚梨没说话,她默默接过水杯坐下。
“看我们家这样,你是不是很满意?”刘慧兰在对面坐下,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我儿子跟我吵了一天了,今天没去学校。”
“叛逆的年纪吧。” 楚梨喝了口水,好半天才说了一句。
“你不恨你爸爸么?”刘慧兰问她,“聚少离多,过年都不着家。”
“我为什么要恨我爸爸?”楚梨反问她,“他在救死扶伤,我很开心也很自豪我爸爸是一位医生,他喜欢这份工作,对他来说这不仅仅是工作,是他的心血。”
“那你会恨我吗?”
“你有你的难处,我也做不到那么圣母地体谅你,”楚梨看向她,“恨你的应该是医院外面等着我爸爸做手术的那些患者,有人不远千里来找我爸爸做手术,而现在我爸爸被关已经过了半个月。”
“明诚的爸爸是外科急诊医生,一个月回家的次数屈指可数,恨不得天天睡在医院的单肩宿舍里,他连轴转,孩子的功课顾不上,有那么几年,他被调到西北去,基层医生收入多低你知道吗?别的孩子有钱请家教,有钱去学这样那样的兴趣班时……明诚连带同学回来都不好意思,院里有别的医生收红包,收礼物……”
说到这的时候,这个好强冷漠的中年女人眼眶泛红。
楚梨静默,从桌上的抽纸盒里抽了张纸递过去。
“我不想跟你抱怨什么,我只是想给我儿子更好的生活,我不想让他住在这个破房子里开始普通平庸的一生,沈家给的好处是我一辈子不可能给我儿子的,”刘慧兰没接楚梨递过来的纸,她用手背飞快地抹了一把,“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我们这些普通人,出生只能当牛做马。”
“像你说的,有的医生在救死扶伤,有的医生在收礼收红包,这种事情很常见,”楚梨的手摸着那玻璃杯,她慢慢说,“很常见,但不意味着她是对的。”
“……”
刘慧兰目光看向别处,眼眶发红。
目光落在那满墙的奖状上,不难发现所有的奖状都在高中时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