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央走了,院中空空落落。
苏季扬缓缓踱步走向自己的书房,任凭苏老爷在身后喊他,也没有回头。
他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身上宛若压着千斤重石,形态僵硬,同她一样,像提线的木偶。
开了门,他才发现,原来早已习惯了没有门槛的书房,早已习惯了……
这书房的欢声笑语。
他呆滞地坐在桌边,身边空空荡荡,再也不会有那个天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在此妙语连珠地同他一起读书了。
谁也不知道,书房紧闭的门口,少年伏在桌上,肩膀一颤一颤。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曾受过那么多的委屈,打掉牙往肚子里咽,也忍着从没掉过一滴眼泪。
低声啜泣的少年心中,失去了生命中唯一一点光明,案几上尚且还放着她的笔墨,此刻被无尽的泪水打湿,笔墨晕染开来,洇出点点墨痕。
他怎会想不到,从此往后,她是将军府的千金小姐,他是梨园低贱卑微的戏子。
一个锦衣玉食,在钟鸣鼎食之家。
一个寒衣衿薄,在三教九流之地。
他再也没有资格拥有她了。
央央被带回南将军府,大病了一场。
这场病来势汹汹,发生于南将军与夫人带着央央祭祖跪拜之后,她得了南府的姓,大名唤作南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