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之前,母子俩的生活还算有着落,直到父亲的原配再次怀孕,这一胎,生了个儿子。
母亲的钱花光了,又去父亲的办公室闹,这一次小史磊有了准备,一脸麻木地被推出窗外时,手死死地扒住窗沿。
他听见父亲吼:“你扔啊!扔完你也跟着跳下去!”
母亲绝望了。
父亲给的钱越来越少,母亲花钱又没有节制。没有钱,又上不了位,从大出租房搬到小出租屋,保养也懒得做,整日叼着烟和邻居搓麻,日夜颠倒,白皙的脸庞被烟熏得蜡黄。
从上小学开始,史磊就养成了谨慎的性格,极少写错别字,卷子习题答得工整干净,只因为写错字费橡皮,而买橡皮要花钱。
他还常偷偷收集同桌的橡皮屑,狠狠搓成团,试图自制橡皮擦。
母亲的自暴自弃是常态,偶尔也会诈尸般流露出母爱,但史磊宁愿她一点也不给。
再次见到母亲涂口红,穿高跟鞋,头发烫大卷,是在史磊十四岁那年。
有一天放学回家,容光焕发的母亲坐在梳妆台前,突然扭回头冲他笑。
“你爸爸的儿子,死啦!让车给撞死啦!”
很多时候史磊都在想,母亲也不算丑,甚至比一般妇女都漂亮,就是大笑的时候会露出一口肿胀的牙龈,就像现在这样,兴奋地说着“死”字,嘴咧开,褐色的牙龈就显得她非常难看。
史磊想,父亲该是这个原因厌弃她的。
父亲在小儿子死后整日郁郁寡欢,与原配的关系也变得疏离,眼看着秘书的裙子越穿越短,原配提出,要将史磊接进石家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