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是如今我眼前之人已并非我所识所知、爱我到不敢生亦不敢死的云奚。他找回了这许多前世记忆,层重相叠,情爱一事不知已经历了几回。不论曾经如何,此刻我在他眼中仅是一世执念,一爱而不得之人。一场无头无尾的感情,又有何重要?
此刻心中之酸楚怅然,几乎将人压垮,无从道之。
我借由垂首见礼,快速眨了几下眼,克制道:“多谢,我记住了,明日便去寻他。”
“不知如今该如何称呼你?”我状似轻松地问他。没有抬首,不敢看他,怕情绪失控。
他道:“我于你而言乃是云奚,云奚便好。”
我吞咽了好几下,方才能平静抬首,笑着揶揄道:“你可真见外。我万一有朝一日同你一般飞升去了仙界,同人说起我有相识之人,人家问我名号,我却说之不出,岂不是丢了颜面。”
他神色复杂地看着我,回答道:“我乃四府朝元之一,名唤长宁。”
“长宁……”我重复道,“他们如何唤你?长宁仙君?”
他声音低了些,“……长宁真君。”
我拱手作揖,弯腰行礼,“多谢长宁真君现身此处,告知我杜若下落。祝愿真君仙道坦途,扶禒直上。”
视野中出现了冷月似梦的仙袍下摆,我咬紧了牙关,缓缓抬首,这才发现他手正落在我手臂旁,似乎想要握住我手臂拉我起身。
他眉心蹙起,深凝着我,沉沉道:“雪儿此乃何意?”
“不知真君何出此问,”我笑道,“感谢你、祝福你,有何不对?”
他好似生气了,神色愈发冷下,“雪儿会不知何处不对?雪儿心思在鱼,如今得鱼,可是打算忘筌般忘下云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