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之中看不清他的神色,但他声音不含半分感情,淡讽道:“我该任你溺亡?”
我大抵是迷了心,才会有如此错觉,正要反刺他一二,忽而不远处传来了带着一声呼唤,“是……师兄吗?!”
那声音似惊又喜,娇柔中含着委屈,云奚当即抬手掐诀,一白色光球便莹莹亮起飘高,眨眼间点亮了此窟。我寻声望去,洞穴深处,潺潺暗河畔,云裳蓉正端坐于一石台之上,不错眼地凝望着云奚。她身披貂裘,搭落的腿脚上打了石板,好似受了伤。
云奚目露吃惊,低喃道:“蓉蓉……”
我以为他会赶忙过去抱住云裳蓉细细安慰,可他当下却站着没动,不明其意地看了我一眼,仅一瞬便像是对自己反应不满似的蹙了眉,朝云裳蓉快步走去,低声关心道:“腿怎么了?”
云奚为云裳蓉重新上药包扎,两人一直低声说话,互相诉说着这一路经历。我探过周围,一直等到他们对话告一段落时,方才走过去,垂首道:“云师兄、云师姐,前方路有分叉,一条沿河而行,一条拾阶而下,我便不打扰两位,先择其一继续前行了。”
如今入秘境已是七日,云裳蓉又受了伤,只怕又要耽搁几日,他们十日之内必然无法出去,如此一来我也不必非得抢先拿到云裳蓉所求之物,不如尽早分开,各觅机缘。
云奚本坐在云裳蓉身侧的石台之上,闻言便起身朝我走来,温声道:“师弟可否借一步说话?”
他这般情态,温柔知礼,好似本就是此间中人,不由令我恍惚不已——
自那日翻脸后,他再面对我时便不再伪装,整个人同“温柔”二字毫无关系,冷则冷矣,好歹真实,如今重见他这幅作态,我一时格外不适,差点没忍住讥讽于他。
我按捺着嘲意,同他移步至一鑱石背后,学他一般柔声道:“暗河或许还需闭气,我便倾向于选石阶,但师兄若想先选也未尝不可。”
云奚目光都没往那两处通道瞅,直勾勾盯着我看,语气已截然不同,“先前不是说好与我同行?”